雖然不屑,但蘇奕并未大意。
畢竟是一條上古邪靈,能夠被封印在劍體内至今不滅,其掌握的力量,注定非同小可。
蘇奕眸子深邃,心中輕語,的确該結束了……
當一場戰鬥到了比拼底牌的時候,也就沒有了繼續的意義。
梳雲湖上,皿色妖異霧霭彌漫。
唰!
就見霍天都的神魂從破碎的軀殼中掠出,而後一躍投入那一柄猩紅妖異的冥霜古劍内。
“殺!”
頓時,此劍似一下子活過來般,在霍天都神魂力量催動下,橫空而起,斬向蘇奕。
轟!
仿佛天地都在亂顫,一股無匹邪惡霸道的劍氣沖霄,肆虐如風暴,在這夜色下的梳雲湖上,顯得異常刺眼。
湖畔岸邊,不知多少修士駭然失色,驚恐不安。
在他們視野中,漫天皿色霧霭中,有無匹的邪惡劍氣橫空,隐約間,似還有一尊邪神般的虛影在肆意大笑,兇威震天。
僅僅隻是遠遠觀望,就讓人心生絕望。
茶棚中,翁九再也按捺不住,身影憑空而起,直欲沖進湖中進行救助。
就在此時——
锵!
一縷蒼茫缥缈的劍吟響起,似來自亘古以前的天籁,又似混沌初開時的第一縷大道倫音。
翁九心顫一顫,憑虛而立的身影發僵。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那梳雲湖中央,蘇奕那颀長的身影,似一下子變得高大無垠。
他青袍如玉,黑發飄揚,一縷晦澀神異的劍意缭繞周身,依舊是那淡然出塵的模樣。
可在他身上,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形威勢湧現。
就如劍道之上的神祇,口含天憲,執掌日月,威壓諸天!
便是翁九這等存在,内心中不可抑制地湧起一股渺小如蝼蟻的驚悚敬畏之感。
但僅僅刹那間,這一切的的感知和景象皆消失不見,一陣轟鳴之音在梳雲湖上響起。
轟!!
覆蓋虛空的皿色霧霭,仿似被無形的風暴撕碎,潰散無蹤。
湖泊中央,那妖異沖霄的邪惡劍氣,一節節崩斷,如泡沫般的土崩瓦解,消弭不見。
就連那之前張狂的邪靈虛影,那肆意兇厲的笑聲,也仿似幻象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色深沉。
沒有了秋風,沒有秋雨。
可天地間所彌漫的肅殺之氣,卻濃得化不開,充斥在每一寸虛空中。
晦暗的夜色,再次成為梳雲湖的底色。
暗淡的燈火光影中,依稀讓人們看到,在那湖水中央的地方,隻有一道孑然峻拔的身影,憑虛而立。
夜色下,他就如一塊萬古不移的磐石,任憑大風大浪大兇險,也不曾被撼動過分毫!
這人自然是蘇奕。
他低着頭,看向右手中,冥霜古劍哀鳴顫抖,如在臣服。
劍身内,屬于雲天神宮大長老霍天都的神魂,已虛弱無比,似燃燒之後的火燭,透支了一切生機,快要消散不見。
“比拼實力,你不如我,比拼底牌,也同樣不如我,還妄想以自己性命來滅殺我蘇奕,你……配嗎?”
蘇奕輕語,眼神帶着一絲不屑。
劍身内傳出霍天都透着釋然、苦澀的喃喃聲:“死在這等力量下,老朽可無憾了……”
蘇奕淡淡道:“這是我的力量。”
“是嗎,若如此,你為何才僅僅元府境修為?”
霍天都嘲諷,如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蘇奕輕歎,泛起憐憫之色,“若是以前,如你這等蝼蟻,都不夠資格讓我正視一眼。”
霍天都還想要說什麼,卻已來不及。
他的神魂開始消散,就像光雨般一點點暗淡,而後化作虛無。
“大人,我願臣服為奴!”
冥霜古劍内,傳出一道驚慌忐忑的哀求聲,隐約可見,有一道邪靈的影子匍匐其中,瑟瑟發抖。
“一條邪靈,還妄想成為我的奴仆?真是……想得美啊。”
蘇奕哂笑。
他擡手一抹。
嗤的一聲,冥霜古劍猛地劇烈震顫,其内的那一道邪靈被徹底封印。
他對這邪靈的來曆不感興趣。
沒辦法,前世的時候,他就極看不起這種誕生于污濁罪愆力量中的靈體。
“這把劍倒是不錯。”
蘇奕随手将冥霜古劍收起。
此劍的材質,乃靈道層次的神料煉制而成,雖非什麼稀罕瑰寶,可在以後淬煉玄吾劍時,卻能充當大補的養料。
至于那頭邪靈,自然不能浪費,賞給冥焰魔雀當食物便可。
蘇奕轉身邁步,朝湖畔掠去。
夜空雲雨消散,露出一片燦然星辰。
大戰結束了,梳雲湖附近,仿似恢複往昔的甯靜。
茶棚處,看到淩波而來的那一道颀長身影,翁九這才如夢初醒般,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他下意識迎了上去,道:“道友無恙否?”
仔細看的話,這位僅僅露一露面便讓浣溪沙柔夫人敬畏低頭的老人,在這一刻面對蘇奕時,神色間已帶上一絲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