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城主府禁衛呈圍攏之勢上前,目光齊齊盯在文長青身上。
文長青顯然也意識到不妙,有些慌了。
“聶大人,以你和我們文家的交情,應當知道我文長青斷不是這等卑劣歹毒之輩!”
文長青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更何況,我乍聞噩耗,心緒難免失控,以至于說了一些糊塗話,還請聶大人理解。”
聶北虎沉默片刻,道:“長青老弟,你若想證明自身清白倒也容易,隻需做一件事便可。”
“何事?”文長青問。
“動用文家的力量,和我們城主府一起去追緝吳若秋的線索,決不能再讓這等邪惡之輩為禍城中百姓,相信這也是城主大人想要看到的。”
聶北虎言辭铿锵,擲地有聲。
“這是自然!”
文長青不假思索,臉上浮現濃濃的怨恨,咬牙道,“他害死我孩兒,我恨不得生啖其肉,飽餐其皿,聶大人請放心,追查吳若秋這惡賊的事情,我文家義不容辭!”
聶北虎神色緩和,揮手撤回那些禁衛,道:“長青老弟,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文長青道:“還請聶大人明示。”
“你明知道這宅邸有兇險,卻一直沒有提醒蘇公子,這若傳出去,怕是會引來許多非議。”
聶北虎道:“不知情的或許會認為,你們文家是打算用這種辦法,把蘇公子給除掉。”
文長青臉色一變,毫不猶豫否認,道:“這哪可能?我文長青可做不出這等卑劣無恥之事!”
聶北虎神色嚴肅道:“我會把你的态度轉告給傅山大人,另外,聶某醜話說前頭,以後蘇公子居住于此,若再出什麼意外,你們文家可就脫不了幹系了。”
文長青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笑容,道:“聶大人放心就是了。”
聶北虎這才點了點頭。
他目光不着痕迹看了蘇奕一眼,這才揮手道:“我等先告辭一步。”
說罷,帶着一衆禁衛離開。
文長青伫足原地沉默許久。
而後,他猛地将目光死死盯在蘇奕身上,神色陰沉可怕,厲聲質問:“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奕神色自若道:“我回來之前,你兒子已經提前一個時辰來到了此地,這一個時辰中發生的事情,我又怎可能知道。”
頓了頓,他皺眉道:“我也正要問一問,杏黃醫館已經由我來接掌,你兒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文長青神色一陣陰晴不定。
這個說法合情合理,讓他都無法再問下去。
半響,他伸手指着蘇奕的鼻子,神色森然,一字一頓道:“這件事,我會查得一清二楚!别讓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有關!”
說罷,他帶着那些扈從轉身而去。
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黃乾峻這才有感而發般贊歎道:“聶統領的手段可真厲害!”
蘇奕看了他一眼,道:“權謀伎倆終究是小道,換做一些厲害的修士在此,憑借一些獨特秘法,就能還原剛才的殺戮現場。”
頓了頓,他似是擔心黃乾峻不明白,又補充道:“你以後若要變得強大,就不能把心思放在玩弄心術上。”
黃乾峻怔了怔,肅然道:“蘇哥教訓的對!”
他心中則欣喜若狂,蘇哥又一次指點我了!這可是天大的好兆頭!
“明天清晨,你在城外大滄江畔向北十裡之地的桑樹林等我。”
蘇奕随口吩咐了一句,便折身朝房間行去。
剛才發生的一切,在他眼中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在意。
“城外大滄江畔?桑樹林?蘇哥這是要作甚?”
黃乾峻心中疑惑,旋即便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匆匆而去。
他剛才親手殺了文解元,他需要立刻跟父親黃雲沖溝通一下。
庭院恢複了往昔的清靜。
陽光穿過老槐樹那蓊郁如傘蓋的枝桠,灑下一地斑駁明亮的光。
黃乾峻剛離開不久,杏黃醫館的胡铨、吳廣彬等人就前來拜訪,眼見蘇奕安然無恙,這才徹底放心,很快就陸續離開。
房間中。
蘇奕随意坐在書桌前,将塵鋒劍橫舉眼前,靜靜打量。
此劍剛才殺了八人,如夜色般剔透空靈的黑色劍身并未染上皿色,但兩側劍鋒上,已隐隐帶上一絲兇煞之氣。
“此劍終究是凡品,成長提升的空間極小,不過,短時間内也已經足夠用了。”
半響,蘇奕收起了塵鋒劍,目光看向書桌一側懸挂着的養魂葫。
似乎察覺到蘇奕的目光,葫蘆内頓時響起傾绾那怯生生的聲音:
“仙師,您……您有什麼吩咐麼?”
隻聽聲音,婉轉軟糯,甜美如泉。
“出來吧,我要跟你談一件事情。”
蘇奕輕輕敲了敲桌面,關于如何處置傾绾,他已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