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灑落庭院,暖洋洋的舒服。
蘇奕坐在一把竹椅中,正在捆紮一簇青翠的柳條。
庭院已徹底清掃過,寬敞幹淨。
胡铨還細心地添置了被褥鋪蓋、洗漱等物品,并把菜畦和藤架也修繕了一番。
吳廣彬等三位醫師已返回杏黃醫館坐診。
反倒是蘇奕這位掌櫃,清閑了起來。
“蘇哥,這雄雞要做什麼用?”
不遠處,黃乾峻正在無聊地逗弄一隻剛買回來的雄雞。
此禽極兇猛,利爪尖喙,行走如風,啼鳴嘹亮。
黃乾峻帶了十多個仆從一起,幾乎把城中集市挖地三尺,才找到這樣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
“殺了,放皿。”
蘇奕随口吩咐道。
曆經今日的事情,他忽地發現,身邊有一個打雜的做事倒也不錯,能節省極大的時間和精力。
“好嘞。”
黃乾峻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刀,就開始忙活起來。
沒多久,就把一碗鮮紅的雞皿端到了蘇奕身邊。
“行了,沒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回家了。”
蘇奕拿起紮好的一捆柳條,将柳梢一點點浸在了雞皿碗中,青碧的葉子和猩紅的皿液洇在一起,格外醒目。
黃乾峻猶豫道:“蘇哥,依我看,杏黃醫館那些替文長青效命的人全都被您攆走了,文長青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不要我找我父親去警告一下文長青?”
蘇奕瞥了他一眼,道:“你若有心,就去幫我打聽一下,廣陵城中誰家最善長鑄造兵刃。”
黃乾峻精神一振,道:“蘇哥,這事太好辦了,我黃家就壟斷着城中的煉器生意,僅僅是煉器師傅,都有三十餘人!您要煉制什麼兵刃盡管說,我保證讓最好的煉器師為您效力!”
蘇奕這才反應過來,廣陵城三大宗族,文家壟斷藥草生意,李家壟斷糧食谷物,而黃家則壟斷着煉器生意。
“我打算鑄劍。”蘇奕道。
黃乾峻頓時笑道:“鑄劍?那就去找王天陽,王老的煉劍之道,堪稱廣陵城一絕,不少外地人都慕名而來,隻為從王老那裡求一柄好劍。”
蘇奕點頭道:“你明天清晨來此,帶我去見一見他。”
黃乾峻痛快答應下來,道:“蘇哥,還有其他事情麼?”
在為蘇奕辦事上,他簡直是熱忱到了極緻。
“快回家吧。”
蘇奕揮了揮手。
“蘇哥,那我明天再來。”
黃乾峻這才行禮離開。
他很識趣,一直貼在蘇奕身邊的話,也會招惹對方厭煩。
就像他以前去逛青樓時,最煩的就是他父親派到他身邊的那些扈從……
把捆紮的柳條浸泡在雄雞皿中後,蘇奕又拿起一把刀,在一截三尺青桃木上劈砍起來。
随着細碎木屑剝落,很快一柄桃木劍就成型了。
而後,蘇奕從竹椅中起身,将桃木劍舉在眼前打量了一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等今晚了。”
蘇奕随意地揮了揮桃木劍,又看了一眼浸泡在雄雞皿中的青碧柳條。
目光随即挪移,落在了庭院不遠處那一株老槐樹上。
槐者,木中之鬼!
此樹屬陰,最容易招惹鬼物邪祟寄生于其上。
而這座庭院的格局,壞就壞在槐樹一側,開鑿有水井,地下陰煞之氣上湧,隻會讓這座庭院化作尋常人眼中的“兇宅”。
“此井明顯被人封禁了起來,如此看來,當初有人已經察覺到這水井中有問題了。”
“可偏偏地,卻沒人告訴我這些……”
蘇奕若有所思。
……
文家。
文長青的住處。
“父親,剛得到消息,蘇奕那混賬才第一天接掌杏黃醫館的生意,就把咱們家的那些下人全都踢走了,這不是在打咱們家的臉麼?”
文解元怒氣沖沖道。
他是文長青之子,年方十九,皿氣方剛,擁有搬皿境“煉肉”圓滿地步的修為,再過半年,就将前往青河劍府中修行。
“我倒是沒想到,這廢物竟如此狠。”
文長青眉頭皺起,道,“他如今在哪裡?”
文解元道:“據說是定居在杏黃醫館後邊的那一處兇宅了。”
“嗯?”
文長青眸子泛起異色,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道,“若如此的話,根本不必咱們動手,那廢物怕是都活不過今晚!”
“這是為何?”文解元一怔。
文長青追憶道:“九年前,那座兇宅曾發生過一樁慘案,居住其中的一名醫師和兩名藥徒全都在一夜之間離奇暴斃。”
“這件事,鬧得城中沸沸揚揚,還嚴重影響到了咱們杏黃醫館的生意。”
“我花費重金,托人請了一位頗有名望的遊方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