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神山。
玄鈞盟。
“回禀大人,星雲劍宗掌教對外宣布,自今日起,脫離玄鈞盟。”
“回禀大人,雲霄靈山、白虹道門、伏虎禅寺等三大宗門宣布,自今以後,和玄鈞盟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回禀大人,剛傳來消息,七星劍齋也和我們決裂了。”
“回禀大人……”
時不時地,會有消息傳回,由一位老仆立在大殿外進行禀報。
隻是,随着禀報的消息越來越多,老仆的背脊都彎曲下去,聲音也越來越弱,背部衣衫都被冷汗浸透。
大殿内,毗摩獨坐中央座椅之上,面色陰沉如水,一言不發。
一股壓抑得令人幾欲窒息的氛圍,不斷在大殿内發酵。
許久。
毗摩神色木然地擡頭,望向大殿外的老仆,道:“還有嗎?”
“暫時……沒了。”
老仆膽顫心驚道。
毗摩神色平靜,道:“你去把六大道門的人叫過來。”
“是!”
老仆領命,匆匆而去。
大殿内,毗摩攏在袖子内的雙手緊攥,手背青筋暴凸,指節根根發白,有一縷縷皿漬從掌心處溢散到指縫處。
而他似渾然不覺,默然坐在那。
“早料到那些修行勢力是烏合之衆,卻不曾想,僅僅是一則消息而已,就把他們吓得屁滾尿流,第一時間和我毗摩劃清界限……”
毗摩唇邊泛起一抹濃濃的諷刺。
他早料到,當十萬妖山那一場大戰的消息傳開後,玄鈞盟必會遭受到沉重的打擊和影響。
但卻沒想到,這一切會來的如此快,如此猛烈!
哪怕早有準備,當一天之内,陸續傳來一個個修行勢力和玄鈞盟劃清界限的消息時,毗摩内心依舊陷入莫大的震怒中,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諷刺。
偌大玄鈞盟,曾叱咤天下,威懾四海,俨然如大荒中的第五極,然而如今,僅僅因為師尊歸來的消息,就有土崩瓦解之勢!
這就是玄鈞劍主的威勢!
哪怕沉寂消失五百年時間,當其歸來時,這大荒天下依舊陷入一場莫大的動蕩中,舉世為之顫抖!
“還好,我也從沒把擊敗師尊的希望寄托在你們這些烏合之衆身上。”
毗摩輕語。
他悄然松開雙手,低頭看着指縫間的皿漬,以及掌心處被指甲戳破的傷口,不由微微搖頭。
這時候,六大道門的大人物一起駕臨。
嚴格而言,是五大道門的大人物,因為羽化劍庭在前不久的那個晚上,已被蘇奕踏破山門,其掌教和一衆皇境大人物,盡數伏誅。
“毗摩大人,失态嚴重,敢問您可有應對之策?”
有人憂心忡忡,主動發問。
毗摩目光從那些大人物臉上一一掃過,道:“你們……是不是已經後悔當初跟我毗摩所做的那些事情了?”
衆人皆沉默,神色陰晴不定。
五百年前,世間傳出玄鈞劍主離世的消息,他們六大道門在毗摩的率領之下,殺入太玄洞天,曆經一場激烈皿戰,各奪得了超乎想象的好處和回報。
隻是,如此一來,也等于徹底得罪了玄鈞劍主!
過往那些年,毗摩曾為他們洗白,掩蓋當年殺入太玄洞天的真相,把一切髒水都潑在了青棠頭上。
可他們都清楚,如今随着玄鈞劍主歸來,勢必要和他們這些勢力進行一場徹底的清算。
所以,他們六大道門隻能和毗摩站在一個陣營。
哪怕想後悔都不行!
“不管後悔與否,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毗摩一聲輕歎,“眼下的局勢,無非兩種結果,要麼我們死,要麼我師尊死,别無他選。”
衆人神色皆覆蓋上陰霾。
他們這些大人物,以往皆是叱咤一方的巨擘,可當面對從輪回中轉世歸來的玄鈞劍主,卻一個個失去了往昔的從容和睥睨,心中沒底,惶恐不安!
“這天殺的蘇玄鈞,五百年前怎麼就沒有死透!?”
一個白袍老者憤然出聲,怨毒咒罵。
啪!
一道耳光狠狠抽在白袍老者臉上,打得他身影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半張臉頰紅腫起來。
衆人皆一陣騷動,驚愕不已。
出手的是毗摩,他從座椅上起身,渾身彌散着恐怖懾人的威勢,道:
“誠然,我早已和師尊決裂,彼此為生死仇敵,可我最厭憎的,就是你這種無能狂怒的老東西,尤為厭惡你這種角色,當着我的面去诋毀師尊!”
淡漠冰冷的聲音,響徹大殿,令人噤若寒蟬。
毗摩眸子深沉,道:“既然我們是同一陣營的,就當齊心協力,去應對一切風波,而不是去咒罵和詛咒,這隻會襯托得自己很可憐、很可悲,懂嗎?”
衆人愈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