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城。
鐵匠鋪子前。
守夜人的弟子阿城一如從前那般,拎着鐵錘在打鐵,火星四濺。
“有點意思。”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阿城擡眼一看,就見一個身着長袍,相貌儒雅的老者不知何時已來到鋪子前。
在老者身旁,還立着一個身着黑色素淨裙裳,容貌精緻清純的女子。
那美麗的姿容,讓阿城也微微一怔。
旋即,他咧嘴笑道:“客人莫非要煉制寶物?”
長袍老者搖頭,“我來見一見你師尊。”
阿城一怔,正要說什麼,一道冷硬的聲音已響起。
“阿城,你且回房間。”
伴随聲音,相貌平庸,一襲灰袍的守夜人已走出來。
“是!”
阿城撓了撓頭,轉身走進鐵匠鋪。
“閣下這是來耀武揚威的?”
守夜人臉色冷硬。
他一眼就認出了冥王,意識到極可能是那長袍老者出手,把冥王從枉死城内帶了出來。
長袍老者笑容溫和,道:“别誤會,老朽此來,隻希望閣下能幫我捎一句話給蘇玄鈞。”
守夜人心中一凜,眉頭皺起,“你為何不親自去見他?”
長袍老者輕歎一聲,似有些遺憾,道:“老朽也是奉命行事,自不能擅作主張,隻能由閣下代勞了。”
沉默片刻,守夜人道:“你說。”
長袍老者笑說道:“煩請閣下告訴蘇玄鈞,最遲一年,我九天閣掌教至尊,希望他能前來天祈星界一叙。”
守夜人眼眸悄然眯起。
他正要說什麼,長袍老者已笑着抱了抱拳,帶着身旁的冥王一起離去。
“這家夥好恐怖的道行,竟能不受酆都規則力量的影響!”
守夜人心緒翻騰,“蘇老怪,你這是惹到了何等恐怖的大敵?”
……
離開幽冥界的路上。
一直沉默的冥王忍不住道:“天祭祀,為何您不親自去見一見蘇玄鈞?”
長袍老者溫聲道:“掌教叮囑,此行我隻把你接回去便可,不能節外生枝。”
冥王星眸閃動,道:“我被困幽冥這麼久,為何掌教至尊忽然想起要接我回去了?”
長袍老者略一沉默,道:“我聽說,好像是你父親活着回來了。”
冥王頓時如遭雷擊,失聲道:“我父親!?他他……沒死?”
她明顯情緒失控,玉容變幻。
長袍老者溫聲道:“阿九,我也不清楚具體細節,等你回去了,自會清楚。”
許久,冥王才漸漸冷靜下來。
她深呼吸一口氣,低聲道:“天祭祀,恕我鬥膽,這一次……掌教至尊難道還想拿我的性命,來脅迫我父親?”
長袍老者皺眉,糾正道:“阿九,你錯了,你父親和掌教至尊之間,從來不存在什麼要挾。”
冥王默然。
她察覺到,長袍老者有些不悅!
她也清楚,這老家夥一旦動怒,絕對會比世間那些邪魔外道更殘酷和冷皿!
當離開幽冥界,掠向星空之後。
長袍老者忽地驚疑道:“奇怪,這玄黃星界的規則力量,竟然從衰敗中湧現出蓬勃的生機,呈現出複蘇的迹象!”
冥王心中一動,道:“天祭祀前來時,沒有察覺到這一切麼?”
長袍老者搖頭道:“我是半年前抵達,為了探尋你的下落,在幽冥中盤桓了一段時間。如今看來,這半年中,這玄黃星界定是發生了某種劇變。”
冥王斟酌道:“天祭祀為何不趁此機會,查一查引發玄黃星界周天規則複蘇的真相?”
長袍老者深深看了冥王一眼,道:“阿九,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不過,在當今玄黃星界,就是蘇玄鈞出手,也不可能從我手底下把你帶走。”
冥王沉默了,眼神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
很快,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星空深處。
……
太玄洞天。
外界沸沸揚揚,蘇奕則難得的放松下來。
從仙隕禁區返回後,他就不理世事,每天除了修行,便是陪着文靈雪、茶錦、傾绾等人遊山玩水。
偶爾,也會指點一下景行、王雀、錦葵等弟子的修行。
日子清閑安逸。
但這種安逸的狀況,很快就被一封來自守夜人的密信打破。
“一年之内,讓我去見九天閣掌教至尊?”
蘇奕眉頭微挑。
九天閣那老匹夫又想玩什麼花樣?
擁有觀主的記憶,也讓蘇奕清楚,九天閣掌教,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家夥,心思缜密深沉,道行深不可測。
“連冥王也被帶走,這是打算拿冥王來要挾我?”
“不對,以九天閣那老匹夫的性情,不會幹出如此愚蠢下作的事情。”
“這其中,怕是别有隐情。”
蘇奕陷入思忖,一時有些琢磨不透。
半響,他搖了搖頭,懶得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