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敗灰暗的黑井之中,崩裂的屍體靜靜躺在井壁角落。
蕭凡雙腿抖如篩糠,恐懼席卷全身,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絕望之餘,他陡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盡管跟葉天為敵,但親眼目睹此人消弭,還是給他帶來強烈的沖擊力!
屍體旁邊秦楚楚的神魂像風中殘燭,虛弱地沉睡。
“你看到了麼?”
徐北望側目看向蠢貓,指着懸浮的紫色小光點。
肥貓啄了啄腦袋,嗲聲嗲氣道:
“小壞蛋好帥呀,喵喵好崇拜你呢。”
怎麼有點綠茶貓的趨勢……徐北望給了它一個爆栗。
看來唯有自己能看到氣運光點。
他深呼一口氣,将情緒調整到最佳狀态,像是要完成一件莊嚴的儀式。
緊張中帶着期待。
這可是關乎未來修煉之路的大事!
倘若真能改善氣運,直接秒變天命之子,那多舒服?
誰喜歡到處蹭人氣運,做惡人截胡别人的機緣。
“呲!”
徐北望手指攫取光點,開始吞噬。
一股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覺在體内流淌,稍縱即逝。
“别讓我失望。”
徐北望内心暗忖,感知觀察自己頭頂的氣運塔。
一瞬間,他目光怪異,甚至感覺别扭。
說沒變化吧,它有變化。
說有吧,跟沒有差不多。
之前大概是五分之一層氣運塔,光芒黯淡,而今光芒雖然不算璀璨,但好歹點亮了第一層。
沒錯,他的氣運暴漲五倍!
大概從0.2層,抵達1層!
還是難以擺脫倒黴之子的身份。
“徐惡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沉寂的井室,響起蕭凡憤怒的聲音。
盡管強裝無畏,但他仍聽出自己聲線的顫抖。
可有什麼辦法呢?
實力的差距宛若天塹,就像嬰兒面對魁梧的成年大漢,下場如何不言而喻。
橫掃都是一刀,與其戰戰兢兢承受折磨,不如痛快地赴死。
徐北望氣定神閑地踱步,深邃的眸光審視着蕭贅婿。
這傻逼真運氣好。
但凡吞噬氣運光點,能增長二十層以上,蕭贅婿早就一命嗚呼了。
可僅僅多加一層,聊勝于無。
從性價比角度考驗,留着天命之子顯然更為劃算。
畢竟再吞噬一層氣運,對徐北望這個倒黴蛋而言,也無法發生實質性改變。
但留着尋寶鼠,便可以截胡源源不斷的機緣。
問題的根源還是九州太小了,天命之子寥寥無幾。
隻要超脫飛升到諸天萬域,數不清的大小世界,那該有多少受天道眷顧之輩?
屆時就能開展殺戮模式,見一個殺一個,氣運很快就能疊滿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思緒那麼多,也就一瞬間的事,徐北望俊美的臉龐顯露溫潤的笑意。
“蕭老弟,何出此言?”
“咱們可是結拜之交,我再狠毒,也做不出殺兄弟這等天神公憤的惡行。”
他語氣輕描淡寫,透着親近随和。
要是不熟悉此獠的人,絕對會被真誠所感染,可蕭凡絲毫不信。
當初在天樞,他就像腦門子被驢踢了,遭到無情戲耍!
徐北望懶得搭理蕭贅婿,目光被屍體身上那晶瑩剔透的玉佩所吸引。
他可是知道,裡面有一道至少聖境巅峰的殘魂,極有可能是半步至尊的神魂。
吞噬掉它,識海絕對會壯大好幾倍。
就在此時。
“轟隆隆!”
磅礴的真氣席卷而來,黑井直接坍塌,真氣光芒到處碰撞。
“徐惡獠!”
嘶啞低沉的吼聲在天地間回蕩,夾雜着強烈憤怒和殺意。
禁忌之地的壓制力量早已消失。
此刻,鐵騎踏空,騰雲駕霧,兵甲森嚴,無數戰車兇獸在虛空盤踞。
一道道偉岸氣息肆意襲掠,來了好幾個大能。
查探了一下戒指裡的神農鼎之後,徐北望抱起蠢貓,一步踏出。
刹那間,無數道目光彙聚在白袍身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如瘟疫般由極北之地傳向各大勢力,如隕石砸落深海,九州掀起驚濤駭浪!
禁忌之地持續萬年的壓制,一夕之間完全消失。
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虛空中,映公瑾等屹立九州巅峰的大能,他們利用推演之法,察覺到不屬于九州的生命氣息。
而這道流淌的氣息,赫然在徐惡獠身上若隐若現。
這如何能不令他們瘋狂?
那可能是關乎超脫的至寶!!
“徐惡獠,你膽敢殺我女兒?”
秦海面色憤怒至極,一字一句幾乎能将蒼穹掀翻。
隻剩神魂苟延殘喘,就算重塑肉身,也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楚楚。
規則力量澎湃,沉重如山嶺般,餘波都幾乎把蕭凡壓塌。
他骨骼發出咔嚓作響的聲音,似乎要扭曲斷裂。
徐北望表情無波無瀾,輕輕摩挲蠢貓柔軟的毛發,平靜道:
“我要殺她,還會留下神魂?”
他可不會幫葉尋寶鼠背鍋。
秦海臉龐肌肉繃緊,他擡手将沉睡的神魂喚醒,開始探查記憶。
片刻後,他感到一股錐心般的難受,整個人渾渾噩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