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高聲呐喊,東南方向出現了一道紅色身影,朝着擂台所在方向疾飛而至,與尋常武人的身法不同,此人在淩空飛掠之時并不是直身前行,而是俯身向前,彷如翺翔飛鳥。
眨眼之間來人便到得擂台上空,轉而飄身落地,行雲流水,從容不迫。
待得此人落地,長生看清了來人的身形樣貌,來人很是年輕,不過二十出頭,長臉尖腮,鷹鼻號目,身穿火紅長袍,雲帔雙肩,袖刺烈火,神态桀骜,衣着華貴。
此時台下正忙着收拾善後,觀戰之人雖然慘遭殃及,卻無人離場,隻是紛紛擠向外圍,自擂台之下留出了幾丈空地。
那年輕男子落地之後并不理會長生,而是轉頭沖院牆上的倪大福說道,“莫要耽擱,鳴鑼。”
倪大福此時正在指揮善後,聽得來人言語,隻能照例詢問,“還請報上師承姓名。”
這年輕男子先前已經自報家門,而今再被詢問,頗為不快,冷聲說道,“朱雀山莊少莊主司徒陽剛。”
在倪大福和司徒陽剛問答之際,長生趁機打量此人,此人先前在使用身法時已經顯露了靈氣修為,與他一樣,皆為淡藍洞玄。
此人應該看過他先前與别人的争鬥,而此人不但毫無懼意,反倒一臉桀骜,這說明此人身懷絕技,有恃無恐。
就在長生打量司徒陽剛之際,台下傳來了驚呼之聲,“哇,朱雀山莊雄霸嶺南,烈火神掌剛猛無雙,沒想到少莊主竟然如此英俊,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呀。”
司徒陽剛并不知道說話的侏儒是在趁機向長生通風報信,隻當大頭說的是真心言語,眉宇之間多有自得。
聽得大頭言語,長生暗暗心驚,大頭的這番話不但告訴他朱雀山莊在江湖上的地位,同時也透露了司徒陽剛所用的是什麼武功,最後那句虎父無犬子無疑是在暗示他,司徒陽剛還有個厲害的老爹,倘若把他給殺了,朱雀山莊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皇上的旨意也很明确,所有申時以後上台的挑戰者都要殺掉,‘盡誅’就是一個都不能放過,但自己若是殺了司徒陽剛,後果是什麼?會不會給龍虎山招緻麻煩,皇上最後會不會翻臉不認賬?
拿不定主意,再度轉頭看向倪晨伊,倪晨伊此番沒有立刻給與回應,沉吟片刻方才微微點頭。
征求過倪晨伊的意見,長生顧慮大減,那乞丐剛剛引爆火藥,司徒陽剛就急切登台,這說明司徒陽剛也是宦官一黨,匆匆上台既是為了沖淡上一場的卑劣影響,同時又不與他喘息之機。
身在江湖,總要有所立場,也不能專挑軟柿子捏,張善傳書之時也應該想到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哪怕打死了司徒陽剛,龍虎山也不會怪罪于他。
可能是倪大福遲遲沒有敲響銅鑼,司徒陽剛呼喝催促,“還不敲鑼?!”
司徒陽剛的呼喝将長生的思緒自沉吟思慮之中拉了回來,既然沒有顧忌,那就繼續往死裡打。
鑼聲響起,司徒陽剛側身而立,單手起勢。
眼見司徒陽剛不主動進招,長生也站立不動。
等不到長生出手,司徒陽剛立刻閃身上前,右掌疾出,“烈火神掌。”
司徒陽剛一出手,長生就确定了三件事情,一是司徒陽剛片刻也不耽擱,說明他的确是宦官一黨。二是司徒陽剛的身法異常玄妙,與追風鬼步不相伯仲。三是司徒陽剛所用的烈火神掌帶有炙熱高溫。
此時距離酉時還有大半個時辰,對手正在全力搶攻,對他而言有兩種選擇,一是盡量拖延時間,以最小的代價撐到酉時。二是盡出所能,一直殺到酉時,
長生很不明智的選擇了後者,他要盡可能的辦好皇上交代的差事,要盡可能的為龍虎山揚名,要盡可能的為自己的連勝戰績多添幾筆。
司徒陽剛雖然出招迅速,長生仍有把握從容閃躲,但他并沒有那麼做,而是急調玄陰靈氣于右掌,硬接了司徒陽剛的烈火神掌。
二人同為淡藍靈氣,冰火交鋒,冷熱沖抵,反震悶響之後二人各退三步,誰也不曾占到便宜。
長生最為擅長的就是快速搶攻,不等完全卸去反震力道便猱身而回,拳腳齊出,搶攻上下。
雖然雙方各為其主,長生卻不得不承認司徒陽剛的身法異常玄妙,如果說他自不同方位以不同招式的快速搶攻是威猛靈巧的老虎,那司徒陽剛的進退攻防就是翺翔翻飛的老鷹,面對他的詭變搶攻,司徒陽剛每次都能從容避過并回身予以反擊。
起初台下之人還能隐約看清二人的招式,随着雙方将身法用到極緻,出招也越來越快,台下衆人已經看不清二人是如何進招化招的,甚至看不清二人的身影,由于司徒陽剛多數時間都在高處俯沖攻擊,而長生則自地面上迎反擊,二人的争鬥在衆人眼中彷如雄鷹搏虎,既狠且快。
似這種以快打快的打法是最為兇險的,其中一方稍有不慎就會受傷落敗,圍觀衆人無不屏氣凝神,揪心仰視,靜待戰況出現變數。
令所有人不曾想到的是這種快逾閃電的近身搶攻竟然一直在持續,遲遲不分勝負,誰也不曾顯露破綻,受傷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