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愕然之後,長生急切轉頭,卻發現倪晨伊已在正東百丈之外,由于事發突然,倪晨伊免不得錯愕發懵,亦不知道如何減速,依舊風馳電掣,疾行東去。
雖然山下地勢平坦,少有阻礙,但零星的大樹還是有的,擔心倪晨伊不會掌控方向,長生急忙縱身躍起,施出浴火淩空呼嘯疾追。
浴火淩空對靈氣的損耗很是嚴重,不過移動速度也極為驚人,奈何長生動身較晚,便是靈氣狂瀉,瘋狂加速,與倪晨伊之間的百丈距離也始終不得拉近縮短。
待得回過神來,倪晨伊本能的想要嘗試減速,但是慣性已起,若是驟然減速免不得踉跄翻滾,好在還可以左右移動,眼見前方出現了障礙,隻能急拐向右,倉促調頭。
眼見倪晨伊又跑了回來,長生隻能随之轉身,散去烈火,改施追風鬼步伴行跟随。
便是浴火淩空都追倪晨伊不上,改用追風鬼步之後更是不成,但不用追風鬼步也不行,若不散去火焰,便無法近身攔截。
由于倪晨伊調頭折返,雙方之間的距離也随之縮短,此番長生終于看清了倪晨伊的步伐,倪晨伊并未拔足狂奔,步幅不大,步速也不快,隻是因為穿戴了逐日靴,常人一步不過三尺,而她一步足有三丈,酷似傳說中的縮地成寸。
眼見倪晨伊能夠調頭轉向,且自己也着實追她不上,長生隻得放棄追趕,回返樹下,留倪晨伊自山下往複圈繞,不停的兜圈子。
正在沖倪晨伊大呼小叫的大頭等人見長生回返,紛紛出言發聲,隻道讓他快想辦法。
“不用管她,”長生随口說道,“待其習慣了速度,掌握了訣竅,自己就停下來了。”
雖然沒有對倪晨伊關懷備至,呵護有加,長生也不曾袖手旁觀,而是拿起水囊飛掠上山,他不确定逐日靴以後是否需要以潭水浸泡,隻能備下一些,讓倪晨伊帶走備用。
自山頂水潭取水之時,水潭裡那雙泛着幽光的眼睛再次出現,此番那東西距潭口較近,長生隐約看清了其大緻的輪廓,此物有些像娃娃魚,也有些像江南的豬婆龍,并不是什麼厲害的怪物,之所以察覺到異響會自潭底上浮,想必是為了捕捉自潭邊落腳飲水的飛鳥。
待長生拎着水囊飛掠下山,倪晨伊已經在衆人的簇擁下坐到了樹下,餘一正在用帕巾為其擦拭臉上的灰塵。
“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長生笑問。
“見死不救,冷皿無情。”倪晨伊也笑。
長生将水囊遞了過去,“這是山頂的潭水,留着備用。”
待倪晨伊接過水囊,長生又取出一枚紫色内丹遞了過去,“此物可以直接吞服,能夠立刻提升靈氣修為,我這裡還有一些,但我們以後還有别的用處,隻能給你一枚。”
倪晨伊也不推辭,伸手接過,收納入懷,“以後你們需要飲食就往于阗去,我給你們備好。”
長生點頭過後出言說道,“逐日靴不愧是上古神器,連我的浴火淩空都追你不上,其他輕功身法更是枉然,回去之後多加練習,也不用快速奔跑,便是從容漫步亦能日行千裡。”
倪晨伊乃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聽得長生言語,并沒有沖其本人道謝,而是沖大頭等人鄭重道謝,衆人見狀急忙回禮謙遜,隻道倪家大恩在前,衆人一直銘記于心。又道這逐日靴本是長生尋得,與己方衆人沒什麼關系。
“過分的謙虛便是虛僞,”長生笑道,“為了這雙逐日靴,我等衆人以身涉險,若不是有靈符護身,怕是要全部死在獄法山的山洞裡,待得塵埃落定,記得宴請答謝,心要誠,禮要重。”
長生笑,倪晨伊笑,衆人也笑。
“你們有要事在身,我這便走了,你們一定多加保重。”倪晨伊直身站起。
“倪小姐,您放心好了,我們現在想死都難。”大頭笑道。
見長生沒有其他交代,餘一随即環臂作法,将倪晨伊送回于阗。
待得送走倪晨伊,大頭急忙拉住了想要往大樹西側小憩休息的餘一,“哎,别急着睡,咱們出去一趟。”
“去哪裡?”餘一随口問道。
“去趟昆侖山,看看龍颢天他們這幾天在那兒搗鼓啥。”大頭說道。
餘一沒有立刻接話,而是轉頭看向倚坐樹下的長生。
“你不用看王爺,他同意了的,”大頭反手又拉住了楊開,“一起去呗,你的周天神功興許還派的上用場。”
沒有長生發話,楊開自然不會表态。
“别去太多人,”長生出言說道,“你和餘一去吧,倪晨伊帶來的葡萄你們帶上一些。”
見大頭撇嘴,長生歪頭瞅了他一眼,“縱然他們明知你們此去是為了看他們在圖謀什麼,也總要有個由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