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是現成的,川烏就是劇毒,眼前就有一大片。
千金翼方長生早已爛熟于心,俗話說是藥三分毒,大夫能夠配制出救人藥物,反其道而行之自然也能配制出殺人的藥物。
相較于想出救人的辦法,配制毒藥對長生來說就簡單的多了,不遠處還有幾棵雷公藤,此物也是劇毒,直接扯斷用來捆紮拔下來的川烏。
将川烏全部拔完捆好,足足兩大捆,雙手拎着繼續往前走。
這片區域多有毒蟲,平日裡少有人來,便是采藥的人貌似也不到這裡來,随處可見各種藥草,走出幾十丈後遇到幾株開着藍花的植物,此物可不是桔梗,而是劇毒之物雪上一枝蒿。
這東西可是劇毒中的劇毒,大大小小一共五棵,全部拔出帶走。
官船是自水中改道向北的,而長生需要自南岸進行圈繞,如此一來路途要無端的多出不少,為了盡快追上那艘官船,長生一直在山中披荊斬棘,竭力奔跑。
奔跑的同時也不曾停止對藥草的搜尋,但他此番尋找的不再是劇毒之物,而是可以緩沖毒性的其他藥草,雷公藤,川烏,雪上一枝蒿,這三種毒草藥性并不相沖,不相沖就會疊加,這幾捆毒草一旦遇火焚燒,散發出的毒氣能夠直接置人于死地,但船上除了丐幫的惡賊還有橹手和被劫持的搭船之人,不能将他們也給毒死了。
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四五裡,終于将距離拉近到了兩裡左右,但直到此時長生也沒有找到可以緩沖毒性的藥物。
之所以沒找到,并不是因為沒遇到,而是他一直沒想好應該尋找什麼樣的藥物,确切的說是他沒想好所尋找的藥物應該具有哪些特性。
看似複雜,實則也很簡單,自船上放火,毒煙會往高處飄散,很難不殃及惡賊之外的那些人,而那些丐幫惡賊都是習武之人,有靈氣修為,他們比那些橹手和搭船的人更耐毒性,如果減弱了毒性,倒是能夠保全船上的其他人,卻也毒不死那些丐幫惡賊。
想找出幾味解藥也很簡單,但如果所有人都中毒了,他也不可能隻救趙姑娘一家而不管甲闆上的其他人,但他又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救下所有人。
趁着喘息之際長生急切思慮,沉吟過後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麻痹,肢體麻痹,設法令燃燒毒草所散發出的毒氣隻令人肢體麻痹而不傷及他們的性命。
不管什麼事情,最難的永遠都不是具體怎麼去做,而是動手之前确定最終目标,隻有有了清晰明确的目标,接下來才能圍繞這個目标去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推進開展,沒有清晰明确目标的勤奮和堅持彷如亂飛的無頭蒼蠅,毫無意義。
威靈仙,九節風,這兩種藥草可以改變川烏等毒草的毒性,在減弱毒性的同時還能産生麻痹效果,但這兩種藥草這附近沒有生長,那就用仙茅和牛筋草代替,仙茅和牛筋草再加上他之前收集的蛇毒,可以起到與九節風一樣的效果。
最後又将那雪上一枝蒿的藍花摘下一些備用,此物雖然出自劇毒藥草,卻有解毒效果。
做完這些,接下來就是最危險的登船。
此時那些舢闆上的惡人已經登上了官船,那些小舢闆都拴在大船的船尾,可以先設法爬上舢闆,然後扯着舢闆上的繩索登上官船。
官船所在支流兩岸都是茂密的樹林,長生借着草木的遮掩跑到了官船右側的樹林裡,以匕首将沾染了蛇毒的衣擺割下,塞進了那捆川烏裡。
丐幫那群惡賊都有靈氣修為,耳目清明,擔心被他們發現,長生便不敢下水太早,而是耐着性子等到官船駛過之後方才潛伏入水,拖着幾捆藥草遊向官船後面的舢闆。
待得抓住船舷翻上舢闆,長生渾身上下已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但他不敢耽擱,短暫的喘息之後便翻身坐起,将藥草捆在身上抓着繩索向上攀爬。
船尾無人看守,片刻過後他便順利且艱難的爬上了官船的二層甲闆。
爬上甲闆之後,長生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割斷了那些舢闆拴在船尾的纜繩,隻留下一艘舢闆供自己稍後逃走使用。
他不知道那些丐幫賊人現在何處,便不敢輕舉妄動,急切的思慮過後決定冒險去二層船艙,二層大部分區域都是裝載米糧的,舵艙位于二層船頭,庖廚位于二層船尾,他身上的火折子已經遺失了,他需要火種,也需要助燃的油脂,這些隻能自庖廚獲得。
小心翼翼,蹑手蹑腳的推門進入船艙,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地屍體,這些屍體大部分都是橹手,還有幾個庖廚的廚娘,這些廚娘全是老婦人,即便她們手無寸鐵,丐幫的惡賊也不曾放過她們,全部被砍殺在了庖廚通往中艙的過道裡。
就在長生蹲在屍體旁邊摸索火折的時候,中艙隐約傳來了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長生亡魂大冒,強忍心中緊張,輕輕擡腳躲進了儲存菜蔬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