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輕飏的外門宗地,橫亘天際的千雙巨手碎裂。
一個“慢”字,讓場中徹底無聲。
這個男人目光一如既往溫和甚至澄澈,坦蕩得令旁觀者都覺得不可思議。
所有弟子忍不住看向瑟瑟發抖的饕餮,不禁心神俱顫。
剛剛還意氣風發的谷師兄,頃刻間就成了森然腐臭的白骨!
就這樣死了?
他怎麼敢的啊!
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他不怕谷師兄這一脈複仇麼?
不怕陪葬麼?
殺伐果決,太狠了!
在場弟子眼神完全變了,鄉巴佬給他們的感覺宛如一頭蟄伏的上古兇獸,随時準備擇人而噬。
極其危險!
他靜靜屹立,就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宮主,此子公然違抗宗規!”
老妪面色猙獰,臉上皺紋交織纏繞,望去分外恐怖。
不僅是死了弟子,最重要是臉面!
親眼目睹梁成的慘狀,她卻無法複仇,往後怎麼在宗門立足?
又有誰再願意拜入她這一脈?
話音剛落。
白袍視線掠過老妪,從容朝宗門深處施禮,平靜道:
“重鑄宗門榮光,在下義不容辭。”
嚯!
一石激起千層浪!
弟子們剛剛平複的情緒,再度震驚萬分。
這般無知無畏的話語,從這個鄉巴佬嘴裡說出,竟像在陳述一件事實。
換做之前,誰不要站出來痛貶一番?可現在誰也不敢譏諷。
以解厄境初品,鎮殺了一個半隻腳邁入人仙的真傳弟子啊!
何等的驚世駭俗?
這種天賦戰力,放在東荒頂級勢力,都會被搶破頭!
冰雪琴宮能在一群礦奴中精準找到他,已經是氣運眷顧了!
“重鑄宗門榮光……”
不少老人目光恍惚,這句話太沉重了!
幾十萬年前,冰雪琴宮還是東荒的一流道統,占據最繁盛的寶地,可惜宗門青黃不接,不可避免衰落,如今隻能偏居一隅。
此子能完成這個豪言壯志麼?她們難以相信,但至少這種忠誠和傲骨,是值得大力宣傳。
作為宗門的上位者,她們根本不會同情谷梁成,更不會譴責兇手。
誰栽培價值高,資源就傾瀉給誰,這是各大勢力心照不宣的事實。
何況鄉巴佬背景清白,剛飛升仙界唯一接觸的勢力就是冰雪琴宮,反骨仔的可能性較低,就更值得悉心培養了。
宮主做得非常英明!
“拜入本尊門下。”
清悅的聲音如珠玉落盤,帶着缥缈不可琢磨的威嚴。
全場弟子、長老們皆垂首恭謹,眼底深處有濃郁的羨慕之色。
平步青霄!
在外門屁股都沒坐熱,就成了俯瞰十萬弟子的真傳,還是由宮主傳道受業。
每個人都從這個俊美鄉巴佬平靜的目光中,看出了如火焰燃燒的野心!
野心勃勃!
這是一個朝氣磅礴、誓要在天琴星域闖蕩一番赫赫威名的鄉巴佬!
再嫉妒也沒辦法,别人有這個天賦實力,真不知道在遺棄之界走了什麼狗屎運……
“女師尊啊……”徐北望内心暗忖。
原本答應老大不接觸女性,可眼下處境沒辦法。
冰雪琴宮唯我獨尊的宮主發話,他要是刻意展現什麼傲骨,那就是蹬鼻子上臉,純粹的傻逼了。
屆時在宗門再無立足之地。
于是乎,他恭敬開口:
“弟子榮幸之至。”
一朵清俗的蓮花彩團飄來,徐北望輕輕踏了上去。
“铛!”
霎時。
雪山響起悠揚清澈的鐘聲,由遠及近,晶狀的雪花漫舞,一頭頭珍稀瑞獸頭戴彩帶,将整個山門點綴得極為璀璨。
檀香散發的仙香萦繞,一座座手持古琴的雕像屹立蒼穹,玄妙的琴聲将白袍籠罩,近似梵唱的吟語化作根根絲弦,勾動白袍身軀每一根骸骨。
“我等拜見徐師兄!”
“我等拜見徐師兄!”
浩浩蕩蕩的聲音震顫寰宇,外門、内門弟子皆躬身。
盡管不情不願,但鄉巴佬成了真傳弟子是既定事實!
徐北望情緒呈放松狀态,由于吞噬了小世界道果,他清楚察覺到,宗門先祖雕像是在銘刻因果之力。
倘若背叛冰雪琴宮,體内仙力會有逆流之危,屆時徹底淪為殘廢。
這莊嚴肅穆的收徒聖典才是正确打開方式,之前寒酸的入門儀式算什麼玩意啊。
沒錯,他還記在心上,畢竟自修煉以來,從沒有被這般輕視過。
雕塑光芒逐漸消散,瑞獸重歸天際,白袍從容淡定屹立在蓮團上。
豐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無比的高貴清華感。
諸多女修時不時美目顧盼,抛來含情脈脈的目光。
“徐師兄,以後請多指點。”
有曼妙的弟子鼓起勇氣開口,隐晦地展現軟如雲絮、柔若無骨的身段。
“還有我,希望有機會跟師兄一起執行任務。”
“師兄,你在遺棄之界肯定是戰神級别的枭雄,師妹我是溫室裡的花朵,想私下學習戰鬥技巧呢。”
“師兄,你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我備好了酒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