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殿矗立在雪林之中,極光和星辰把夜空點亮。
路明非站在宮殿的大門前,看着門緩緩打開,内殿鋪滿了深紅色的地毯,牆壁上用水晶、寶石和貝殼做裝飾。
殿内矗立着兩頭龍形死侍,從氣息上判斷每一頭都擁有足以媲美次代種的力量,不考慮權柄的話,夏彌都未必打得過它們兩個,這顯然是出自奧丁的手筆。
兩頭死侍對着路明非微微躬身,轉身向着内殿裡的一扇門走去,似乎是要帶路,路明非擡步跟了上去,身後大門緩緩閉合。
跟着兩頭死侍在殿内拐了幾個彎,走到一閃打開的大門前,路明非一下子就看到門内的場景。
門内是中西雙拼的裝飾風格,正中央一張八仙桌,四邊各坐一個人,三個都是路明非的熟人,還有一個沒見過的陌生金發高大男人。
門内的人也看到了路明非,夏彌和老唐瞪大眼睛,恺撒卻隻是坐在椅子上愣着神,發着呆,雙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空氣,看到路明非也隻是微微轉了下眼珠,随後又繼續兩眼放空地看着前方。
“非哥,你也被抓了?!”老唐脫口而出。
還不待路明非說什麼,陌生的金發男不滿地咳嗽了一聲:“是做客,諾頓你怎麼說得我好像是個綁架犯一樣。”
“奧丁?”路明非看向金發男。
“路道友。”奧丁起身,對着路明非行了個道門拱手禮。
路明非回禮。
夏彌和老唐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奧丁突然發什麼瘋。
“是你做得?”路明非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不是我,是龍主大人。”奧丁搖頭。
“龍主?”路明非皺眉,他本以為奧丁就是日本百鬼夜行的幕後黑手,沒想到他身後竟然還有一個龍主——而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奧丁竟然這麼幹脆地爆出了自己幕後之人的名字。
“龍主大人想要見你,”奧丁微笑,“本來接引這份工作應該由八岐那個蠢貨來做,可惜他對龍主大人起了謀逆之心,最終死在你手裡,也是咎由自取。”
“所以你把我的朋友帶到這裡來,是為了方便接手他的工作,讓我不得不過來?”路明非問道。
“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但不完全是,”奧丁看向夏彌和老唐,“請這兩位過來,還有部分原因是我想和老朋友叙叙舊。”
夏彌撇了撇嘴——奧丁這話連鬼都不會信。
“原來如此。”路明非點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夏彌:……
“而他……”奧丁看向恺撒,“父親想要見兒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恺撒是你的直系後代?”路明非問道。
“不,”奧丁搖頭,“他是我的兒子,我和一個人類女人的兒子。”
路明非愣了一下,突然明白為什麼恺撒一直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了,突然知道自己的親爹是一頭龍王,這種沖擊感确實有些大,估計不會輸于楚師兄突然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龍王時受到的沖擊。
“你說的龍主在哪裡?”路明非決定直入正題。
奧丁沒有說話,房間的天花闆、牆壁和地面都開始了扭曲,甚至連地上的八仙桌也像是一團塗鴉般變幻着形狀。
路明非臉色一變,在他的感知中,扭曲的不是建築,而是整個尼伯龍根範圍内的空間。
身形一閃,路明非已經出現在了奧丁身前,一拳揮出,身後青龍白虎虛影咆孝。
“啪——”
奧丁的身形如同晶體般破碎,與之一同破碎的還有周圍的空間,路明非眼前的一切都如同鏡面般以他的拳頭為中心粉碎,無盡的黑暗将他淹沒,連意識也陷入了一瞬間的恍忽中。
……
瞬間的恍忽後,路明非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他感覺自己的姿勢變成了平躺,眼前是眼熟的天花闆。
“一箱打折的袋裝奶,半斤廣東香腸,還有鳴澤要的新一期《繪》,買完了趕快回來,把桌子上的芹菜給我摘了!還有去傳達室看看有沒有美國來的信!幾點了還不起床?自己的事情一點不上心,要沒人錄取你,你考得上一本麼?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嬸嬸的聲音隔着一堵牆炸雷般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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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從床上爬起來,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散發着一種若有若無的違和感,幹脆閉上眼睛,無形的神魂力量和權柄如根須般蔓延深入到周圍的空間中。
“這是……一夢黃粱?”路明非微微皺眉。
一夢黃粱在天書的記載中是一門層次極高的神通,不同于地煞神通的“嫁夢”隻是控制虛假的夢境,最多也就是讓中招者的潛意識将夢境留在他身上的傷害化作現實一般,一夢黃粱是觸及世界根本法則的大神通,本質上是将人拉進一種可能的“世界線”,其中的一切都臨界于真實與虛幻之間,可以說是真實世界的另一面,受術者的經曆難以用“真假”來描述,用現代科學的話來形容就是“薛定谔的夢境”,同時存在真實和虛幻兩種狀态。
雖然周圍的反饋在細節上和他了解中的一夢黃粱有所區别,但本質上是大差不差的。
“奧丁竟然有這本事?”
路明非念頭一動,水元素自發地在他面前形成一面鏡子,鏡中倒影出的他依舊是進入奧丁尼伯龍根時的樣貌和打扮。
他又起身走到電腦前,打開電腦看了一眼現在的日期。
“照理說一夢黃粱會修改受術者原本的記憶,令其意識不到自己身處在黃粱夢境中,外貌也會變成符合夢境的樣子,”路明非思索,“從電腦的日期上看,我應該是高三快要畢業了,但我的記憶和外貌都沒有受到影響……是因為從路鳴澤那裡得來的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