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八王子市,高尾山。
這座位于東京都中心五十公裡外,海拔隻有六百米的小山是日本知名的景點,山上的楓林每年秋天轉紅時都會吸引大量遊客。
樹葉開始變紅到紅遍的這段時間被稱為“紅葉季”,日本氣候轉冷入秋的時間要比中國慢一點,所以基本上到了十一二月份的時候,高尾山的紅葉季才會降臨,屆時慕名而來者的足迹将踏遍整座高尾山。
夏彌和楚子航是在暑假前夕請假出來玩的,這個時間楓葉和普通的樹葉一樣,都是蒼翠的綠色,遊客少得可憐。
行走在蒼翠的楓葉下,夏彌蹦蹦跳跳,陽光透過楓葉的縫隙,細碎的光斑打在她淺色的連衣裙上,裙下白生生的小腿仿佛有雪白的光輝萦繞。
楚子航跟在她身旁,雪白的襯衫和她淺色連衣裙相得益彰。
楚子航曾經看過一部高尾山的紀錄片,紀錄片裡的高尾山正值旅遊旺季,人聲鼎沸,紅透的楓葉連在一起,漫山遍野,風一吹,像山上騰起了火苗。
淡季的高尾山就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了,幽靜不聞人聲,隻有來自大自然的低語。
蟬鳴鳥叫流水,風吹葉動簌簌,還有夏彌時不時發出的驚歎。
“師兄!快點啊!前面有水聲,肯定有小溪!”
夏彌走在前面,轉頭對着楚子航催促道。
“你為什麼會想來這呢?”走在後面楚子航忍不住問道,“楓葉秋天才會紅。”
“但夏天的楓葉也是楓葉啊,”夏彌認真道,“雖然楓葉紅的時候最好看,但是紅了也就代表它們快從樹上落下去了,楓葉從抽芽到落葉有九個月,但隻有在它生命最後的時候才會有人來欣賞,如果楓葉是人,其他時候肯定很寂寞。”
夏彌指着頭頂翠綠的楓葉:“所以我想在它們還不那麼美的時候來看看,但其實現在它們也很好看啊。”
楚子航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看着夏彌,她仰着頭,露出天鵝般的肩頸曲線和精緻鎖骨,唇瓣仿佛妝點露珠,眼中能看到撲簌楓葉的倒影。
楚子航微微有些失神。
“怎麼了師兄?為什麼這麼看我?”
夏彌仿佛察覺到什麼,轉頭對着楚子航問道。
“你很漂亮。”
楚子航淡淡地開口,夏彌雙頰绯紅。
“師兄你就算恭維我,我也不會開心的。”
夏彌把手被再身後,兩根拇指勾在一起絞動。
“這不是恭維,”楚子航搖頭道,“以普遍的審美為标準,在我見過的所有人裡也是很漂亮的。”
“難道不是最漂亮的嗎?”
夏彌挑眉。
“最漂亮的應該是覺醒皿統後的蘇曉樯,”楚子航誠實道,“覺醒皿統前的蘇曉樯和你差不多,但是覺醒皿統後她就超過了你,學校論壇裡的‘閉月羞花榜’她現在是榜首,你以前是榜首,現在掉到了第二。”
“‘閉月羞花榜’是個什麼東西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呀!而且這個名字我光是說出口就已經尴尬地想要自殺了,師兄你是怎麼做到波瀾不驚地說出這種仿佛‘我要代表月亮懲罰你’一樣的台詞的啊!”
夏彌捂着臉大叫。
“仕蘭中學也有‘此獠當誅榜’,我已經習慣了,”楚子航面無表情,“順便一提,學校裡有針對男生的‘玉樹臨風榜’,榜首是路明非。”
“他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吧?”
夏彌不禁呻吟。
“路明非當時也是這麼說的。”
楚子航道。
夏彌:……
如果哪天咱倆在一起了,我一定要小心防備路明非撬我牆角。
“不過以我個人的審美,你才是我見過所有人裡最漂亮的。”
楚子航冷不丁地開口,神色認真而鄭重,夏彌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大腦緩沖了兩三秒,羞澀的粉紅從夏彌的鎖骨一直向上蔓延到鼻尖,少女微微低着頭,慌亂的眼神四處亂飄。
沉默良久,楚子航疑惑道:“怎麼了?”
“師兄,用那樣的語氣和表情說這種話是……是犯規的。”
夏彌低聲道。
楚子航眼神中的疑惑愈深。
夏彌低着頭,走到楚子航身邊,牽住他的手:“師兄你慢死了,一起走吧!”
手掌和少女嬌嫩細膩的肌膚相觸,楚子航手臂肌肉微微一僵,随後面色平淡地點頭:“走吧。”
牽手并肩行走在透過葉縫的光斑下,眼前光影變換,鼻尖有來自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眼前的樹林靠近而又分開,偶爾一兩片落葉飄下。
楚子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時,穿透葉縫的陽光已經染上了橘紅色。
“呀!這麼晚了!”夏彌擡起手腕看表,“師兄咱們該回去了。”
“地圖上看這附近有賣燒烤團子的,買一些帶回去吧。”
楚子航低頭看着手機上的GPS定位。
“咦?師兄你怎麼知道我想吃燒烤團子?”夏彌眼前一亮,“我們果然心有靈犀!”
“我不知道,”楚子航搖頭,“是路明非之前在酒店裡說他想吃,我順便給他帶些回去。”
夏彌松開楚子航的手,一種和動漫裡幾乎完全一緻的“失意體前屈”的姿勢跪在地上,把自己擺成“orz”形,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用力捶打地面,力道之大甚至發出沉悶的響聲。
“輸了!徹底輸了!”
數個月的相處讓楚子航逐漸熟悉了夏彌的偶爾發神經,他很想無視她,但是站在他的角度,少女因為跪倒的動作而露出的腰線弧度和雪白大腿都清晰可見,所以他隻能尴尬地移開視線。
發完神經的夏彌從地上爬起來,似乎完全沒有自己被楚子航占了便宜的自覺,甚至讓楚子航幫她拍打掉膝蓋上粘的土和樹葉。
然後夏彌以“跪久了膝蓋疼”為理由躍上楚子航的脊背,雙手箍住他的脖子,讓他背着自己去買燒烤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