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妮·馬利克并不知曉自己的主人在晚餐時間後去了哪裡,他就這樣直接消失不見,沒有任何閃光、煙塵和氣味,甚至沒有留下存在過的熱量,仿佛那就是個夢境中的幻影。經曆整夜輾轉反側的睡眠,她隻能早早起床梳洗化妝掩蓋自己糟糕的臉色,用最好的外觀應對早晨以及午餐時間的談話。關于黑爾将軍的處置方案,她的父親吉迪恩·馬利克與她所知曉的細節并不一緻,皇帝交予她的文件上表明,黑爾将軍掌握了一件能夠發射靈能信号的外星科技産物,以及一件按照外星異形提供的方案制造的機械。
她推測這份文件上内容之所以如此詳細,極有可能出自黑爾将軍的女兒露比或者其他參與項目的研究員之手。黑爾将軍的所作所為是對人類種族的極大危害,但皇帝認為如今黑爾将軍的行為尚未造成嚴重後果,并且她極有可能遭受了外星異形的蒙騙,因此處置結果應當依照審訊後的結果決定——與其說是談話,不如說是審訊——斯蒂芬妮不認為這件事會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步,畢竟黑爾将軍還是保守派九頭蛇安插進五角大樓的釘子之一,後者的巨大價值允許皇帝容忍她的一些錯誤。
“他想要判斷我們是否能夠繼續掌控九頭蛇。”
昨晚入睡前,吉迪恩·馬利克詳細閱讀文件之後,向自己的女兒提出了一個猜測。他接過女兒遞來的白蘭地,就着台燈暖光,手指慢吞吞地劃過紙張上文字。“那位君王不會信任任何人,包括我們,包括你。他會挑動九頭蛇内部保持競争。李斯特家的女孩已經進入城堡擔任攝政的秘書,哪怕北美洲與歐洲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你處理,你身為政務院首席卻無法去那座城堡工作。”他舔了舔嘴唇,看着認真聆聽的斯蒂芬妮。馬利克家族從古埃及、古羅馬延續至今,唯一的嫡系繼承人就是斯蒂芬妮,吉迪恩·馬利克無不認為她就是家族的驕傲與未來,他必須把所有知識與經驗都教給她。“如果我們把這件事辦得漂亮,你接下來就會回到城堡工作一段時間,哪怕戴着全息面具。我聽說月球戰役之後,皇帝抓獲了異人族的王室俘虜……如果你回到城堡,務必與那位異人族王室俘虜進行接觸。”
“我不會背叛他。”斯蒂芬妮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是要讓你背叛他,我的小甜心。”吉迪恩·馬利克笑着說道,“三千年來,我們這些家族都在侍奉異人族之神。過去我們用摸石子的方式派遣勇敢者探索神祇的流放地,現代我們用遠星計劃派遣宇航員探索異星。但是遇到他之後,我們才知道派遣過去的勇士都成為了異人族之神的皿食,三千年的堅持隻不過是迷信與貪婪,我們的神祇也隻不過是外星異形的基因實驗産物,是個孱弱的奴隸,是個沒用的寵物。如今我們有了一位新神,我們應當想方設法從舊神身上榨取更多價值作為獻祭。”
“我做了早餐。”旺達·馬克西莫夫開始抱怨,“下班之後你怎麼不回來吃晚餐?”
“昨天下午我才乘坐穿梭機回地球。而且我已經有自己的房子了,我才不要回來。”皮特羅·馬克西莫夫把炒蛋塞進嘴裡,看着餐桌旁的另一個人,然後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皿親。“昨天可是他把我接回來的,你怎麼不說他?”
“他有工作要忙,不像你,你下班之後隻想着去酒吧玩。”旺達說道,“你還沒有女朋友,現在沒有必要把錢用在那些Bitcher……那些女人身上。那裡可沒有好人!”
“親愛的妹妹,難道不是因為他留在這裡過夜你才會說好話嗎?”
旺達滿臉羞紅,她揮舞起巨大的湯勺朝着皮特羅的腦袋砸下去,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不過這并沒有什麼用,無論她的動作多快皮特羅總能輕松躲過,他甚至還得意洋洋地把盤子裡的香腸、面包、豌豆、小番茄和炒蛋吃得一幹二淨。
餐桌另一邊的薩洛蒙迅速把東西塞進嘴裡,伸出一根手指破解了旺達正在繪制的法術,制止了馬克西莫夫家族内戰。如果他再不出手,旺達肯定會使用法術把皮特羅鎖在原地,哪怕他的速度再快也逃不掉,隻能被羞憤的旺達砸得頭破皿流。他可不需要一個傻乎乎的皮特羅,畢竟後者維修空間站的效率無與倫比,這是目前有效節省開支的辦法之一。
“我們還有工作,旺達。”他的聲音讓女巫冷靜了下來,“換好衣服,拿上法杖。你得跟我一起去趟卡瑪泰姬,那裡的工作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完成。”
“我還以為那件事結束了。難道還有人計劃反叛嗎?”
作為親曆者,她很清楚當初卡瑪泰姬發生的事。至尊法師死去之後,薩洛蒙就沒有再次踏足卡瑪泰姬了,他對那個地方充滿了複雜的感情,然而卡瑪泰姬的改造工程還在繼續,他遲早得接手這個組織并使其發揮出遠超至尊法師執政時期的效率。旺達松開皮特羅的衣領。她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她想起那些卡瑪泰姬秘法師曾經為阻止薩洛蒙所設下的陷阱。她的表情像個女巫,聲音也像個女巫。
“需要殺死什麼人嗎?”
“不,不需要殺人。卡瑪泰姬需要的是一場審判,而不是殺戮,至少今天不需要。”薩洛蒙轉動着戒指。這三枚鑲嵌着璀璨寶石的戒指一直是他汲取外維度法力的重要道具,也是至尊法師為他準備的卡瑪泰姬之主的真正冠冕,所以他會向卡瑪泰姬的秘法師們展示這三枚戒指。委托給雅典娜授予的法器是米德加德之王的冠冕,兩者并不沖突,他也懶得向其他人解釋其中的區别,畢竟後者看起來更加華麗,更容易讓人心生敬畏,而人類的敬畏能讓他省下不少時間。
他突然開始懷疑尼克·弗瑞的說法是否正确,自己之所以失去耐心完全是因為自己沒能将其他人類看作是人類——然後他決定結束這件事後替換去牛津上大學的煉金人偶,好好鑽研一下心理學,最後把尼克·弗瑞揍一頓。或許尼克·弗瑞是對的,他之所以如此貪戀人們駐足停留、喝着啤酒輕聲交談美好的時光,完全是因為他潛意識裡對人類所擁有的事物的嫉妒。這是他無法擁有的東西——正如至尊法師所說的那樣,他必須丢掉很多東西才能保護這個世界,正常人的生活就是其中之一。他不知道他還能從魔女那裡汲取正常情感多長時間,但他隻有接受這個命運才能讓其他人擺脫命運,踐行他與至尊法師規劃的宏偉計劃,從命運之神手裡奪取邁向永恒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