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寂前一個月,太城的清晨總是很寂靜,因為許多百姓在這個時段,都已經無事可做。
除了例行修繕河堤、城牆的工人;一年四季無休的官員小吏;日日勤加修煉的軍伍衆人等幾類人員之外,其餘幾乎所有人都閑居在家,畢竟第三熟期已過,大部分從事農業的太蒼子民已經不需要為了糧食的種植、收割、儲存而擔憂了。
平常人煙稀少的城門口,今天卻極為熱鬧,因為昨天夜晚就有先行軍回太蒼禀報,國主征戰鸠犬已經有了結果,銀衛出發歸國。
考慮到夜晚行軍多有危險,所有暫時駐紮在南禁密林外圍,第二天一早就能回歸太城。
王庭連夜張貼布告,又被早起的太蒼子民口口相傳,就有了城門前的盛況。
許多百姓成群結隊聚集在城門兩側的空曠街道上,小聲議論着布告内容。
“國主這次禦駕親征鸠犬,許多太蒼人是不怎麼認同的,畢竟鸠犬國那麼長時間以來,都比我太蒼要強大,國主冒然決策,未免有些太過任性了。”一位須發皆白,身着潔白長袍的老者開口。
老者兇前别着一枚木制兇章,大緻隻有拇指大小,其上有一顆梧桐樹圖案,看起來特别且莊重。
這枚木制兇章乃是王庭簽發,隻下發給年齡超過百歲的老人,有這枚兇章的老人,在太蒼被稱為碧梧老人。
修士往往比一般人更加長壽,但在太蒼,能修煉的人還是極少數,在加上能夠修煉的太蒼人都需要上戰場與敵人搏殺,這就造成長壽者中鮮有修士的尴尬局面。
所有長壽者在太蒼的地位非常崇高,超過百歲的老人見到國主都不必行禮。
相反,國主反而需要每年定期慰問長壽的老人,以示尊敬。
因為在無垠蠻荒,能夠活過百歲可不僅僅隻需要硬朗的身體,還需要遠遠超出常人的氣運。
白袍老者開口,一旁的年輕人連忙附和。
“族老說的是,國主在許多事情上見識獨到,也為我太蒼貢獻良多,可是畢竟有些年少,太容易沖多了。”
“鸠犬和鳄角開戰,我們隻需要作壁上觀,讓他們蚌鶴相争便是,哪裡需要用太蒼兒郎的性命作為賭注,橫插一手。”
“國主攻打鸠犬便也罷了,竟然隻帶了兩千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更可狠的是王庭那些大官!國主年輕沒有分寸,他們許多人的胡子都和族裡的碧梧爺爺一般長了,卻也由着國主胡鬧!”
場面變得有些奇怪,突然就變成批判紀夏胡作妄為的批鬥會,而且愈演愈兇,連帶王庭大臣都變成了被批判的對象。
“可是布告上明明寫着,太蒼大捷,太蒼銀衛繳獲了許多戰利品,足足有五個大包袱呢。”
衆人說話的間隙,一道怯生生的聲音突然從角落傳來,許多人轉身才發現一個出落的極為美麗的少女牽着一隻鹿角小羊,正站在他們身後的角落裡。
這位少女約莫十七八歲的年齡,亭亭玉立,臻首娥眉,形容她是上上之姿一點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