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夏從修煉完畢,已然入夜,他招來關希,讓她準備飯餐,又命景冶召太蒼幾位重臣入宮。
其實依照目前的紀夏的肉身和修為,他完完全全可以十餘日不吃任何東西,隻是萬糧寶瓶中的稻米十分好吃,他便也沒有太過苛待自己的軀體。
不多時,國主寝宮中太蒼許多位重臣齊聚,澤、慶二位上臣、上尹陸瑜、作冊召曲、姬淺晴、珀弦,太城伯容樓俱都在此。
紀夏坐在上首随意吃着關希端來的飯菜,口中贊道:“萬糧寶瓶中流出的稻米,就是要比種出來的稻米好吃許多。”
太城伯容樓笑道:“喝止好吃許多,同為稻米,口味卻是天壤之别,百姓們吃了這種口味的稻米,都說再也無法咽下以前的稻米了。”
作冊召曲擔憂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莫要慣壞了太蒼子民。”
紀夏不以為意:“區區一點口味正常的稻米,又怎麼能慣壞太蒼子民?他們吃過的苦已經夠多了,以後太蒼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
他在承天網中藏了一道玄光,其中乃是一種奇異的靈米種子,收成極高,效用也極為不凡。
隻是礙于種植要求太高和所需靈種太過高昂,被他暫時擱置,等以後有機會,他就将靈米兌換出來,種到太蒼糧田中,一飽口腹之欲。
紀夏将身邊的飯食吃完,關希立刻遞來手帕。
少年國主輕輕擦了擦嘴角,向坐在下首的衆人說道:“各位賢臣,此次召你們前來,是想告知于你等,我明日将前往大符,一睹強國風采。”
衆臣一片寂靜,他們齊齊盯着紀夏,臉上俱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便連姬淺晴這座萬年冰山,都流露出幾分不解。
紀夏被他們看得有些尴尬,輕咳一聲道:“此去大符,不出意外,我二十餘日便回,哪怕有事耽擱也會在日寂前趕回。”
“此事你們幾人知曉便好,對其餘太蒼百官、子民便宣稱我修為遇到瓶頸,閉關去了,免得他們心中擔憂。”
“胡鬧!”紀澤上臣聽到紀夏話語不似玩笑,臉色陰沉下來,将眼前的酒杯重重砸在身前的案牍之上。
他語氣僵硬道:“夏!平日裡你在太蒼說一不二,一言九鼎,無人敢于反駁你的決議是因為你的才能遠遠超出我們,你是太蒼千古未有之明君,太蒼在你手中,在大風庇護之下,蒸蒸日上!”
“可是今日,你怎麼如此糊塗?你乃是我太蒼國主,是太蒼百官、太蒼子民心中的依仗,是一國之主!你輕易離開國土便罷,居然還要去大符那等視弱小種族為蝼蟻的地方!胡鬧!”
在此刻的國主寝宮,紀澤上臣作為紀夏的上伯,前任國主的兄長,是唯一有資格當堂喝罵紀夏的人。
紀夏看到他上伯激動的表情,面色絲毫不變,他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到紀澤面前,為紀澤斟面一杯茶。
他柔聲道:“上伯,夏所做的決定,哪一次有了差池?你且放心吧,夏心中有一杆大尺,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衡量的都十分清楚呢。”
作冊召曲也急急出聲道:“還請國主三思……”
紀夏一道凜冽眼神掃過來,他頓時将口中的話語吞下,低頭不語。
陸瑜看到這一幕,心道:“看來國主心意已決,隻有紀澤上臣說話他還會解釋一二,我等根本沒有相勸的餘地。”
紀澤上臣不理會紀夏柔聲話語,仍然怒氣沖沖。
紀夏無奈,卻對這個心憂太蒼,擔憂他的安危的上伯生不起氣來,隻能繼續解釋道:“上伯,我人族的處境你也明白,我就算不去大符,去哪裡都是一樣視我人族為雞犬。”
“那你為何要去大符?太蒼有了足夠的糧食,百廢待興,此時你卻要遠去大符?”
“上伯,我不是去遊玩,此去大符……”
紀澤打斷紀夏話語:“不準去!你雖然是太蒼國主,但我是你的上伯,你那般多的決議,從來沒有置喙一句,可是今天我要代你父親管束你!不許去!”
他說出一番極為僵硬的話語,臉色決絕,嘴唇鐵青之下甚至在微微顫動:“若是你去了大符,遭遇什麼……那我太蒼怎麼辦?沒有了你的太蒼,就算能在這無垠蠻荒苟延殘息,以後遭遇大事,沒有你力挽狂瀾,我太蒼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