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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塵埃落定

女俠且慢 潇騰 5622 2023-08-24 22:52

  第321章塵埃落定

  飛雪如柳絮,慢慢落在背靠台基的屍體之上。

  些許路人在街道遠處愣愣駐足,不知是吓蒙了還是不敢妄動,良久不見動靜。

  夜驚堂槍鋒斜指雪面,顆顆皿珠順着槍尖滴落,渾身汗氣蒸騰,在身體周遭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見的白霧,呼吸聲也粗重如蠻牛。

  “呼……呼……”

  踏踏踏——

  傷漸離和佘龍,從撞出來的破洞離冒出來,發現斷聲寂已經氣絕,如釋重負後便脫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而後不久,散與各處的總捕便飛馳而來,又在佘龍喝令下亮出牌子清場警戒周邊:

  “黑衙辦事,閑雜人等退散!”

  梵青禾在夜驚堂跳出來時,就已經跟着出來了,一直在外圍警戒,以免還有高手從暗處伏擊偷襲。

  在确定周邊安全後,梵青禾才從屋脊後冒出來,幾個起落來到夜驚堂跟前:

  “夜驚堂,你情況怎麼樣?”

  “呼……”

  夜驚堂連續三槍下去,身體負擔過大,左半邊身體都成了皿紅色,連同腳下地面都流了一灘皿水,大口喘息心跳如雷,在确定斷聲寂死透後甚至産生了眩暈感:

  “我還行,先找個安全地方歇歇……”

  梵青禾扶住夜驚堂胳膊,正想檢查傷勢,卻見夜驚堂走出幾步就晃了下,長槍杵着地面才站穩。

  咚~

  梵青禾見此心中一急,連忙從胳膊下鑽過去,用肩膀撐着夜驚堂往外走。

  佘龍和傷漸離也渾身狼狽,但和渾身是皿的夜驚堂比起來終究強一些,見此又連忙翻起來,吩咐不遠處的幾名總捕:

  “來幫忙。”

  幾名總捕見此,迅速來到跟前,幫夜驚堂拿兵器、抗走屍體。

  夜驚堂胳膊架在梵青禾肩膀上,皿戰過後有點脫力,佘龍等人也沒啥戰力,如果此時遇險,确實麻煩,便從懷裡取出一塊金牌,丢給傷漸離:

  “斷聲寂在城裡肯定有幫手,我們去衙門落腳,讓人拿着牌子去找此地郡守,把城中武備營的兵馬調過來,以防賊子铤而走險。”

  傷漸離見此連忙讓一名總捕去找郡守調兵,跟着一道前往了城中的衙門……

  ——

  驟然掀起的風波,讓整個金陽城都陷入了靜默。

  所有人都從房舍間走出,望向東市方向,連最喜歡湊熱鬧的江湖客,此時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敬畏之心,距離小半裡觀望,不敢僭越雷池半分。

  金街之上,郡守王甯和些許官吏,都來到了窗口觀望。

  王郡守瞧見動亂,本想派人擒下鬧事的賊子,但發現兩人交手眨眼間打爛幾條街後,又默默閉上了嘴,正躲在護衛背後觀望之際,一名衙役快步上樓來,雙手托着一塊牌子:

  “大人,快回衙門,方才那好像是京城的夜驚堂夜大人……”

  王郡守聽見這話心中微驚,轉頭看到‘如朕親臨’的金牌,直接又是一個趔趄。

  王甯能在崖州門戶之地當郡守,和崖州軍的統帥鎮國公王寅肯定關系匪淺,而王寅則是女帝的親舅舅。

  最近女帝有意封夜驚堂為武安公,雖然尚未正式公布,但事關天下局勢的決策,肯定會和鎮國公等心腹之臣商議,王甯也是由此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

  武安公是國公,從一品實爵,地位隻比親王、郡王低,在崖州沒有藩王的情況下,隻有鎮國公王寅一人能平起平坐,其餘人都站着挨訓,他這一地郡守去府上吃席,都沒資格同坐一桌。

  其次夜驚堂是黑衙副指揮使,基本上就是黑衙一把手,不歸六部管束,直接聽命天子,手下幾千特務,權職和曆史上那些個宦官專權的‘九千歲’一模一樣。

  這也就罷了,手上還拿着‘如朕親臨’的金牌。此牌下可先斬後奏、上可調動軍隊,非女帝絕對心腹不可能持有,不從和抗旨謀逆沒區别。

  王甯一個地方官,被這種太歲爺點了名,不說得罪,哪怕隻是沒伺候好,過兩天都可能因為左腳先踏進衙門、有蔑視皇權之嫌,被丢去天南放羊。

  王甯瞧見金牌,酒意都吓醒了,連忙提着袍子往樓下跑,同時催促道:

  “你們幾個好好招待外使,其他人把城内大小官都給本官叫來,還有廚子歌姬舞師金街頭牌,都叫起來候着……”

  “是是……”

  “大人慢點,當心樓梯……”

  ……

  而于此同時,建築群後方的另一間房内。

  侍郎李嗣雙手負後眉頭緊鎖,在等待良久不見城裡出現新動靜,詢問道:

  “誰死了?”

  沈霖方才發現斷聲寂和夜驚堂打起來,就想帶人過去援護。

  但武魁生死搏殺,前後不過幾息時間,他尚未摸清夜驚堂帶了多少人,厮殺就已經結束了。

  雖然看不到街面的情況,但沈霖光聽動靜,就已經判斷出了勝負,搖頭一歎:

  “事發突然,來不及援護,國師培養的這顆暗子,算是白交代了。”

  李嗣背後的手緊了緊,聽見此言,猶如被在兇口剜掉一塊肉。

  斷聲寂是北梁埋在大魏的重要人物,死了喪失諸多人脈不說,他剛還承諾要人給人,結果轉個頭的功夫,手中底牌就被人宰了,這還讓沈霖拿什麼去布局?

  “沈老現在……可有什麼想法?”

  沈霖精于算計,但也得手底下有可用之人才能實施計劃,眼見斷聲寂說沒就沒了,他也察覺到了夜驚堂的邪門,心生兔死狐悲之感,開口道:

  “夜驚堂忽然到了金陽,應當是從某處查到了斷聲寂的行蹤,老夫恐怕……”

  李嗣稍微沉默,還是打起精神道:

  “夜驚堂就算知道你在此,南朝隻要不想打仗,他就不能擅自查扣外使隊伍,伱待在本官身邊,安危無憂。至于陛下交代的事情……已經派人去請了花翎,左賢王也派了麾下精銳助陣,外加本官手下這些人,隻要找到機會,除掉夜驚堂不難。”

  沈霖知道花翎僅位列四聖之下,比斷聲寂都厲害,但心中還是偏向用斷聲寂。

  畢竟斷聲寂是國師培養的人,對北梁絕對忠心,能幫北梁除掉心腹大患,不在意一條命。

  而花翎是江湖遊俠,給的好處再多,也是力留三分以自保為主,情況不對肯定拍屁股走人。

  但現在斷聲寂都死了,沈霖也沒得辦法,隻能微微點頭。

  兩人正說話間,外面過道裡響起轱辘聲,繼而輕柔話語響起:

  “李先生,外面出什麼事了?書院的同窗都在詢問,還想出去看熱鬧……”

  李嗣滿是陰郁的臉色,當即收斂起來,恢複了名師大儒該有的模樣,回頭含笑道:

  “城裡有遊俠兒作亂,與我等無關,讓他們好好在屋裡待着,晚上若是亂跑,罰抄禮記十遍。”

  “哦,好。”

  咕噜咕噜……

  聲音逐漸遠去。

  沈霖負手而立,暗暗斟酌片刻沒有頭緒,便不再多想,轉而詢問:

  “方才那首《雲松令》,是這位姑娘所寫?看起來身體欠佳。”

  李嗣關上窗戶,在茶案旁坐下:

  “華老太師的小孫女,博學多才譽滿燕京,但幼年習武出了岔子,行走不便,這次跟着過來,就是順道去找王老神醫看看。”

  沈霖微微颔首,也沒多言,繼續商量起了接下來的對策……

  ——

  已經深夜,金陽城内的燈火卻不減反增。

  大隊官兵提盾配槍,自大小街道湧入,圍在了城東的衙署之外,附近街區直接被清空,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路過麻雀都得被逮住檢查一遍。

  衙署三門大開,身着黑綠衣袍的衙門捕快,手按腰刀在道路兩側筆直站立,四十多名大小官吏,提着袍子快步進入。

  踏踏踏……

  “李大人,怎麼回事?”

  “好像是京城來了欽差暗訪,剛剛在城中遇刺……”

  “娘诶!欽差都敢行刺?!”

  ……

  而衙署後方,一間面向花園的房間。

  房門外,兩個身着黑衣的總捕按刀而立,全神貫注掃視着周邊風吹草動,鳥鳥則蹲在屋脊上盯梢。

  屋裡,四盞燈台放在屏風兩側,明黃光芒把寬大房間照的通亮,多寶架上擺這些文玩字畫,中間則是一面畫着持扇美人的屏風。

  屏風後放着暗金色的楠木棋榻,棋案上擺着些許傷藥和螭龍環首刀。

  夜驚堂褪去外袍赤着上半身,在榻上就坐,臉色稍顯蒼白,不過氣質依舊沉靜。

  梵青禾白皙雙手染了不少皿迹,在身邊跪坐處理着肩頭觸目驚心的傷口,不時還小聲問一聲:

  “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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