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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雨夜歸京

女俠且慢 潇騰 2938 2023-04-12 00:03

  東方泛起魚肚白,黑馬拉着小馬車,在旭日将起之時,悄悄駛離了無名小鎮。

  夜驚堂身着黑袍,頭帶着竹質鬥笠,螭龍環首刀橫挂于腰後,騎馬在官道上緩行,掃視着灰蒙蒙的無盡原野。

  馬車較小,裡面也沒什麼家具,一張薄毯鋪在車廂裡。

  駱凝背後墊着被褥,靠在車廂上,休息一夜肢體恢複大半,可以自由活動了,但昨夜沒睡好,此時靠在三娘的肩頭,閉目小憩。

  放哨一整夜的鳥鳥,爪爪朝天躺在車廂裡,随着車廂搖晃來回打滾兒,卻半點沒驚醒的迹象。

  而靠在車廂角落的裴湘君,從昨夜至今,都沒能升起半分睡意。

  裴湘君穿好了衣裳,腦袋靠着木制車廂,熟美臉頰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白嫩,帶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绯紅,從搖晃的車窗簾子縫隙,望着車廂外。

  雖然隻能看到驚堂背影,但那份骨子裡散發出的安全感,還是讓人在任何時刻都生不出焦急和憂心,安逸的處境,也難免在心底勾出無數雜念。

  在抱元門外遇到刺殺,有可能是周家、君山台的安排,也有可能是槍魁斷聲寂的人,這些都是裴家和紅花樓給驚堂帶來的風險。

  無論大哥、二哥的仇,還是紅花樓的基業,本都該由她來承擔,如今卻全部落在了眼前這雙肩膀之上,難免讓她心頭帶着幾分‘此情無以為報’的感歎。

  昨晚驚堂給她治傷,是事急從權,眼神表情都很專注,就如同無波無瀾的郎中,不含半分冒犯之意;所以她也努力把這當成事急從權之事,不往男女之間想。

  但最後驚堂給她推拿,手指滑入褲腰後,動作沒那麼平靜了,雖然沒異樣,但手指力道的細微變化,沒騙過她心弦緊繃的心思。

  她知道驚堂心底起了點波瀾,終究是男人嘛,那種情況下,豈能真如聖人般心如止水……

  但不心如止水,豈不就成偷偷揩油了……

  裴湘君心頭百轉千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隻是偷偷望着車窗外的背影發呆,神遊萬裡間,忽然發現胳膊被摟住了。

  裴湘君回過神來,側目望向旁邊,卻見冷豔動人的教主夫人,靠在她肩膀上,睫毛微動,似乎在做夢,雙臂擡起,環住了她的胳膊,臉頰微微泛紅。

  ?!

  你這狐媚子做什麼春夢呢?把我當驚堂了不成?

  裴湘君可能是閑着無聊,想了想,略微擡起被抱住的右手,在教主夫人腿側摸了摸。

  “嗯~~”

  睡夢中的駱凝,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微呢喃。

  裴湘君眼神古怪,暗暗:“咦~”了一聲,也沒吵醒駱凝,繼續望向了車廂外。

  ————

  咕噜咕噜……

  車輪碾過黃土官道,踏上了歸京路途。

  夜驚堂騎着烈馬,在灰蒙蒙的天地間前行,路過鐵佛嶺附近時,又轉頭眺望了一眼。

  

  昨天彼此讨論,覺得那顆白色珠子,可能是從程世祿從北梁偷來的某種神藥。

  但這依舊沒解決,他和程世祿一起用藥,程世祿精神崩潰他卻實力變強的問題。

  用體質、運氣來解釋,有點牽強,他細想一夜,覺得那顆藥,很可能和他存在某種聯系。

  為了解決心頭疑惑,夜驚堂途悄聲無息跑上鐵佛嶺,想去那個石室裡,查查是否留有其他蛛絲馬迹。

  可惜程家并沒有保留案發現場。私藏铠甲是重罪,程家為防官差過來調查時講不清楚,早已經把石室内清理的幹幹淨淨,隻留着當天打鬥的痕迹,這件事兒的原委,恐怕隻有死了的程世祿清楚了。

  暫時弄不清原委,夜驚堂便把此事先記在心頭,快馬加鞭帶着兩個女子回京。

  從廣濟回到京城,有一天半的路程,淩晨出發行至半夜,沒有遇上适合落腳的村鎮,夜驚堂便沒有停留。

  日夜兼程,等回到雲安附近,已經是翌日淩晨三點左右。

  離開五天,時間也到了六月初,一場小雨在夜半時分不期而至。

  夜驚堂取來蓑衣披在身上,回頭看向馬車。

  車廂裡沒有點燈,駱女俠身上的藥勁兒已經散盡,正手掐子午訣,在車廂裡盤坐練功,

  三娘走的外家路數,倒是有點悶,用駱女俠的腿當枕頭,躺在薄毯上睡着了。

  鳥鳥習慣後半夜睡覺,此時在蓑衣下蒙頭大睡。

  夜驚堂并未驚擾兩個女子,帶着馬車,來到了雲安的巍峨城牆之下。

  入了夜,城門已經關閉,按照規矩,得在門口等到城鐘響起才能入城。

  夜驚堂不想在城外淋幾個時辰雨,便在城門外,找到了值守的城門衛,拿出笨笨給的‘先斬後奏、皇權特許’腰牌。

  黑衙總捕抓的都是高來高去的江湖悍匪,夜間進出習以為常,城門衛并未阻攔,驗過腰牌和主官禀明後,就打開了城門,放一車一馬進入了雲安。

  到了後半夜,京城内些許街市還能聽到笙歌琴曲,不過路上基本上遇不到人。

  夜驚堂穿過東正街,可見上次被他打爛的布莊正在施工,街面倒是已經修補好了。

  等馬車來到天水橋的巷口,夜驚堂才放慢馬速,來到車廂外,擡手敲了敲:

  咚咚~

  駱凝在進城的時候就醒了,聞聲睜開眼眸,看向靠在她腿上的豐腴女東家。

  裴湘君身上的藥勁兒已經散盡,但‘風池逆皿’屬于壓榨體魄提升極限拼命的招式,自傷督脈一天很難好透,還有點虛。

  聽見動靜,裴湘君睫毛動了動,望向窗外熟悉的建築,悠悠坐起身來:

  “終于到家了。”

  駱凝望着面前風嬌水媚的女東家,心底其實有點複雜——前些天彼此還不熟,甚至吵過嘴。但這出去一趟,女東家看了她抹西瓜霜,她看了小賊嘬大團團,這關系顯然有點古怪了,嗯……一起喂過賊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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