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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刑獄

女俠且慢 潇騰 5347 2023-08-24 22:52

  最新網址:www.ishuquge.org日落西山,天色逐漸轉暗。

  藥坊的小院裡,東方離人身着黑色勁裝,手裡拿着鳴龍槍,昂首挺兇保持着霸王槍的槍架子。

  夜驚堂則站在背後,右手扶着大笨笨的腰腹,左手把胳膊往上擡了些:

  “都小半年了,怎麼還站不穩?”“你動手動腳,本王怎麼站穩?”

  “習武之人要心如死水,我摸一下殿下就穩不住心念,以後真遇上強敵,還不得未出手先慌神?來,兇挺起來,站直···“你再摸?!”

  鳥鳥吃完了駝峰肉,還沒從心滿意足緩過來,蹲在旁邊的躺椅上搖搖晃晃,也不知道在哼唧個啥。

  而門窗緊閉的房屋裡,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花聲。

  梵青禾因為是第一次煉天琅珠,表現的再淡然,心底也免不了緊張,先是認認真真焚香沐浴,而後又拿出香火,面向北方祭拜天神,儀式感十足。

  等到梵青禾忙活完準備工作後,夜驚堂才松開笨笨,從房間裡取出錦緞包裹的玉匣,來到了丹房之中,看向已經冒出寥寥霧氣的藥爐:

  “現在把雪湖花倒進去就行了?”“方子上是這麼寫的,不過·····.”

  梵青禾把玉匣接過來,打開蓋子,看着滿滿一盒陰幹的白色花瓣,遲疑道:

  “這可是半斤雪湖花,通常來講,三錢雪湖花入藥,就能讓氣脈受損的武夫恢複,這點加起來能救好幾十人,真就這麼用了?”

  東方離人站在旁邊,摁着想要探頭嘗一口的鳥鳥:

  “以後找到了夜遲部給嬰兒泡藥浴的方子,天琅珠還得給你兒子閨女用,你不會煉怎麼行?你放心下手即可。”

  梵青禾眨了眨眼睛,倒是沒想到這一茬。

  夜驚堂搖頭一笑,來到藥爐跟前:

  “殿下說的也是。你不敢下手的話,要不我來倒?炸爐了算我的。”

  梵青禾确實怕炸爐,但更不放心夜驚堂的手藝,當下還是來到跟前,用肩膀把夜驚堂擠開:

  “你又不通醫藥,能幫上什麼忙?站旁邊等着就行了。”

  夜驚堂見此也沒礙事,退到笨笨跟前,認真看着。

  呼~

  梵青禾把窯爐揭開,熬了一天的藥爐中,就冒出一陣白色水霧,能看到内部的褐色藥液。

  藥爐的蓋子也是特制而成,上面懸着一根金針,用以凝珠。

  梵青禾仔細觀察幾眼,确定藥液顔色味道都沒什麼問題後,便把玉匣中的雪湖花,緩緩倒入藥爐中。

  沙沙沙~

  東方離人瞧見此景,下意識往後退出半步,看模樣是想躲在男朋友背後,免得爐子炸了。

  夜驚堂有些好笑,解釋道:“炸爐是煉丹的說法,這玩意炸不了,頂多倒進去沒反應·····.”

  “噓~”

  梵青禾把這麼多雪湖花下鍋,正處于心弦緊繃的狀态,怕夜驚堂言出法随,輕輕噓了聲,而後便用勺子把藥材攪勻,蓋上了蓋子。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

  “這就完了?”

  夜驚堂以前在邬山的時候,見過張景林煉天琅珠,也算有點經驗,對此道:

  “完了,大概等一刻鐘,就能凝珠。”

  “然後你把天琅珠吃下去?”

  “也不用吃,弄碎讓藥液沾在皮膚上,會自行被身體吸收···...”

  夜驚堂和笨笨解釋不過幾句,耳根忽然動了動,轉眼看向外面的集市。

  梵青禾本來目不轉睛注意着藥爐,瞧見此景,也往北城看了一眼:

  “北邊是不是有動靜?”

  夜驚堂沒聽到異常聲響,但腳底能通過地面的細微震動,感覺到十餘裡開外的北方,似乎有大隊人馬奔行。

  夜驚堂見此,轉身打開房門,飛身落在了房頂上,朝北方打量,可見高出整個城池建築一截的王宮外,有大量身着銀白鐵铠的騎軍,朝着東城門移動,目測不下兩千人,最前方高舉着明黃王旗。

  東方離人跟着落在身邊,取出千裡鏡看了眼:

  “是左賢王麾下親軍,看方向是去天琅湖······”

  夜驚堂摸不準情況,當下又來到了藥坊外圍,看向下方的集市。

  北城有軍隊調動,城中的居民自然有了反應,不過片刻後,嘈雜集市便響起議論聲:

  “王府那邊怎麼回事?”

  “好像是剛才有隊斥候出城,被江湖賊子砍了腦袋,丢在了城門外面,軍營那邊都快嘩變了,王爺剛已經提着槍出了城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東方離人聽見這言論,眼底也驚了下,轉頭道:

  “這群江湖人失心瘋不成?這種事都敢做,真當左賢王是受氣包,不敢把整個天琅湖屠幹淨?”

  夜驚堂眉頭緊鎖,聯想到王府管家的口供,覺得此事沒這麼簡單:

  “整個西疆除了我,沒人敢把斥候腦袋往左賢王門口丢。有可能是借剿匪之名掩人耳目,想往湖東跑,我去刑獄看看情況。”

  轟隆隆~

  落日餘晖之下,千匹戰馬自王都内魚貫而出,飛馳向城外的無盡冰原。

  隊伍最前方是一匹渾身披挂铠甲、勢如走地龍蟒般的烈馬。

  

  左賢王李锏以金甲遮面,坐在馬背上,手持丈餘長槊,滿頭白發随風飄動,雖看不到神情也無言語,但旁觀之人距離甚遠,便能感覺到那股足以焚天煮海的滔天殺氣!

  雖然殺氣很足,但左賢王能統治西疆二十年,顯然不是一怒之下便不管不顧的莽夫,此時面甲下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隻是來回掃視原野,注意着一切風吹草動。

  家臣邢守春走在左賢王身後,此時也披挂上了铠甲,前行間低語道:

  “雪湖花全交由死忠之士,混在隊伍中随行。朝廷已經派人過來接應,隻要能抵達湖東,把雪湖花交到欽差手中,此事就和我等沒了關系,丢不丢是朝廷的事兒

  左賢王當機立斷,以刑獄為餌吸引江湖群賊注意,自己帶隊把雪湖花送往湖東,算是兵行險招。。

  但此時真出了城,看到風平浪靜的天琅湖,又發現形勢也談不上多險峻。

  畢竟他親自壓陣,帶兩千精銳往湖東飛馳,剛剛露頭,城外的烏合之衆便一哄而散,方圓百裡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而整個西疆當前敢和他碰一碰的,滿打滿算也就隻有夜驚堂一人。

  左賢王知道夜驚堂天賦絕倫,一别半年,當前有可能已經和他比肩。

  但即便如此,夜驚堂來了,也頂多和他捉對厮殺,背後兩千兵馬一哄而散,夜驚堂拿什麼攔?

  當前唯一的風險,就隻有夜驚堂被滅族之仇蒙蔽雙眼,連雪湖花都不要了,把他追殺到死。

  但他不敵夜驚堂尚有可能,捉對厮殺,怎麼可能連跑都跑不掉。

  為此在斟酌片刻後,左賢王心思漸漸放了下來,轉而操心起城裡的情況。

  幾天下來,雪湖花已經陰幹封裝了六七成,下午收到朝廷派人接應的密報,左賢王不敢再拖下去,連夜便出了城,尚有三成雪湖花留在刑獄。

  這些雪湖花全部陰幹還得三五天,沒法提前封裝,但若是有人強闖裝上幾口袋,再迅速逃遁找地方攤開涼着,也不是不能拿走,頂多悶壞一部分。

  雖然穿闖入的難度很大,搶到手後能在西海都護府找到地方涼幹,還不被發現的難度更大,但終究存在可能。

  左賢王飛馳出一截後,回頭看向已經逐漸從地平線消失的巍峨城池:

  “傳令刑獄,讓他們竭力守住刑獄,若有閃失,便挖地三尺搜索周邊,别讓賊子找到晾曬之地。”

  邢守春當下他還是領命,回頭吩咐起了随行親兵······

  天色剛黑下來,城内就響起了鼓聲,開始宵禁。

  街道上的販夫走卒,迅速回到了房舍之間,大隊兵馬也開始在街巷間穿行,整個城池寂靜下來,隻剩下铠甲馬蹄發出的脆響。

  踏踏踏······

  左賢王府附近的刑獄,白枭營精銳各持兵刃,在内外嚴防死守,還有無數武夫散步在外圍房舍間充當明哨暗哨,把整個刑獄防衛的固若金湯。

  但如此嚴密的防護,威懾的也隻是尋常盜匪,對于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來說,左賢王在,刑獄就是神鬼難入的生靈禁地。

  而左賢王不在,那這裡就是個尋常監獄,人多人少無非進入難度大小的區别。

  在左賢王離城的消息傳開後不久,刑獄周邊就已經出現龍蛇混雜的局面,甚至偶爾能看到房舍上有人影出沒。

  負責鎮守的白枭營高手,怕被調虎離山也不敢追,隻是死死扞衛城牆周邊,提防江湖賊子強攻。

  而距離刑獄兩裡開外,一棟已經關門的布莊上方,夜驚堂身着黑袍頭戴鬥笠,趴在了屋脊後,用千裡鏡觀察着刑獄的形勢。

  東方離人也摸到了跟前,和夜驚堂并排趴着,低聲道:

  “那邊什麼情況?”夜驚堂放下望遠鏡:

  “防衛過于嚴密,不像是虛張聲勢,裡面肯定還存放的有雪湖花。”

  “意思是左賢王真抛下老家不管,出城剿匪去了?”

  “也不太可能,我估計是左賢王帶走了一部分,餘下沒陰幹的,留在這裡當誘餌。”

  東方離人若有所思點頭,想了想又問道:

  “那現在怎麼辦?去追左賢王?”夜驚堂環視周邊,輕聲道:

  “周邊潛伏的高手不少,我要是去對付左賢王,就等于給他人做嫁衣,把這裡雪湖花全數拱手相讓了。

  “芝麻西瓜都不能丢,我先進去把刑獄的雪湖花搶出來,送你們出城甩掉追兵,然後再去追左賢王,他帶着兩千騎兵,跑不了太快。”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想全都要,心底有點遲疑:

  “搶刑獄你十拿九穩,但追左賢王風險過大。如果刑獄裡面留的比較多的話,咱們把這搶了就收手也行······”

  “看情況,打不過左賢王我自然會跑,凡事總得争取一下·····.”

  兩人趴在屋頂上,正商談之間,背後傳來了扇翅膀的聲音。

  夜驚堂回頭看去,可見鳥鳥悄悄摸摸飛了過來,後面還跟着道黑影。

  梵青禾剛才也發現了異動,但在煉藥沒法脫身,此時才跟着鳥鳥,落在了布莊的屋脊上,和東方離人一左一右趴在夜驚堂跟前,取出一個純金盒子:

  “那~”

  夜驚堂轉頭看去,雖然梵青禾蒙着臉,睫毛修長的雙眸看似無波無瀾,但眼底深處,明顯還是能瞧見幾分嘚瑟,似乎在說—嘿嘿,姨厲害吧?快誇我快誇我

  夜驚堂眼底顯出訝色,把盒子接過來:

  “梵姑娘這麼厲害,一次就成了?”

  梵青禾剛才見真成了,其實激動的原地亂蹦捶奶奶,恨不得抱着夜驚堂和女王爺親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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