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能按時還款,是要接受懲罰的。”
說完這句話,顧醒就關上了房門。
不久之後,屋子裡響起了碎木機的轟鳴聲,仿佛深邃而駭人的嗥叫。
伴随着尾行大作的哀嚎,唐澤真琴隐隐有種感覺,那雙眼睛離開了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
唐澤真琴想象着飛速轉動的螺旋槳,像魔爪一般狂舞着,無情地将那雙恐怖眼睛的主人塞進黑漆漆的腹中。肉屑如雨般四濺,發出刺耳的嘈雜聲。
此時,屋外依舊紅霧彌漫,皿光照亮了小屋殘破的牆壁,更襯出屋内如同地獄之火般的景象。
機械聲實在沉重,陡然的一聲巨響,如驚雷般炸在了唐澤真琴的耳畔。
恐懼和不安如同被風吹動的毒煙,飛快消散在遠方,偷窺者的罪惡戛然而止。
顧醒也在碎木機的轟鳴中邁着僵硬的步伐離去了。
很快,他再次返還。
那時,侵襲了這一方天地的皿色紅霧已消失不見。顧醒也變成了原先的模樣,他嘴裡叼着一根碧絲夢的煙頭。散漫的煙圈從他嘴裡吐出來,像金魚吐出的泡泡朝着天空飄去。
唐澤真琴一向讨厭抽煙的人,但此刻卻奇迹般地對顧醒和他慵懶的煙圈不大厭煩。
“放心吧,”
顧醒對唐澤真琴說道:“那雙眼睛到此為止了。”
“謝謝,謝謝!”
唐澤真琴自覺無以為報,深深鞠躬,“為了表達謝意,我真誠邀請您和裡美助理今天晚上與我共進晚餐。”
顧醒:“好意我心領了,但今晚我另有要事,隻能說抱歉了。”
看他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唐澤真琴心中再一次肯定了他假粉絲的身份。但關于這個邀請,她還不想輕易放棄,“明天晚上也可以,或者,我們安排一個您覺得合适的日子。拜托,務必給我一個報答恩情的機會。”
顧醒笑道:“你這麼想報答我,那就幹脆借這次機會把我答應你的那個承諾用了吧。”
唐澤真琴皺眉道:“那個承諾就讓你這麼難受嗎?”
顧醒說:“誰欠人情也不好受啊。”
唐澤真琴挺直了腰闆:“那個承諾是我用命換來的,你可别想這麼便宜就拿走。”
顧醒:“話說,我解決那雙眼睛,也幾乎拼了老命……”
唐澤真琴:“你當我不在現場嗎?你剛才大殺四方,不要太威風了。”
“早知道,我應該表現得艱難一點,”
顧醒搖了搖頭,吸進一口煙氣,
“我想,我們近期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唐澤真琴詫異了,“為什麼?”
顧醒:“您真的想知道答案?”
唐澤真琴:“如果您不說清楚,我會覺得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周到,惹你厭煩了。
顧醒:“那雙眼睛,或者說那雙眼睛的主人尾形大作并沒有消失——”
唐澤真琴:“它在哪兒?”
“在我的身體裡,”
顧醒指了指自己,“我戰勝了他,但怪誕是不會被消滅的,他融入了我的身體裡。”
聽到這個回答,唐澤真琴呆在了原地,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給顧醒帶來了怎樣的麻煩。
“别想太多,和你沒有什麼關系,”
顧醒仿佛看穿了她的念頭,
“解決每一起怪誕事件,我都要面臨這樣的困擾,面對這雙眼睛是這樣,面對食人魔,随身攜帶碎木機的藤野,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