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過了很久,顧醒看着紙條問道。隻憑眼前的字迹,他就十分肯定,寫下剛才那句話的已然不是從前的小洞。
【我是誰沒關系】
【你隻需知道,我是來幫你的】
“她呢,”顧醒問道:“她去哪裡了?”
【她的性格太跳脫了】
【我們一緻認為,她會幹擾你的判斷,所以暫時由我來代替她】
“你們?”
【抱歉,不能告訴你我們究竟是誰】
“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随時,隻要她答應我們,不再那麼任性】
“如果我不介意那種幹擾呢?”
顧醒試圖讓對方将小洞喚來同自己對話,對方言辭溫軟,但拒絕的态度非常堅定。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随你心意】
“你們都在洞裡,”顧醒有意刺激對方,“把她當作洞一的話,你就是……洞二?”
【可以】
“小洞離開時,曾告訴我,有一個隐藏在暗地的……”
【沒有敵人】
【也沒有無數次的輪回,你也未曾因為被敵人打敗而犧牲任何朋友】
【那隻是洞一出于樂子人屬性、為了滿足自己惡趣味而編造的謊言】
【你無需擔心所謂的“敵人”,專心當好描述者就可以】
顧醒陷入了沉默。洞一和洞二給出的提示背道而馳,以他現今掌握的信息,無法判斷誰真誰假,亦或者都是假的。他打算保持一顆謹慎懷疑的心,繼續觀察下去。
中央公園上空的黑洞再次出現之後,國警廳重新開啟了對它的研究探索,這一次他們吸取了紅衫失蹤的教訓,決定更加慎重嚴謹,從提取分析黑洞入口出的空氣成分和放射指标開始……
黎都的調查員們則決定想方設法營救紅衫——
事實上,他們深受東都調查員們的鼓舞。
在吉田衛和綠友利惠的事件當中,他們全程參與,并看到了東都調查員為了營救活者和嘉賓而付出的努力。
“你們是不是有病?”
冬落試圖阻止其他人的瘋狂舉動,“當初她進洞的時候你們沒有攔下她,現在進去有什麼意義?為什麼當初不和她一起進去?”
“不為什麼,”
蛙人如此回答:“我就是想她了。”
的确如此。自從作家将嘉賓從那輛詭異列車上帶出來之後,蛙人的耳邊時常響起紅衫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一千種毒舌語錄。
每個午夜驚醒時分,伴随着這樣的毒舌之音,紅衫的幻影也會出現在蛙人的床頭邊,用可憐巴巴的表情和語調向蛙人訴說她在黑洞之後的世界、在恐怖的異形怪物的注視中過得如何凄慘。
将近黎明的時候,紅衫會消失不見,但緊跟着,十多年來總會不時出現他身邊的輪胎的亡魂或是幻影,再次出現。
“在我們那個年代,”
他手裡抱着《jojo》漫畫,嘴裡叼着煙,用一種奇特的口型漫不經心的吐出比蛙人全神貫注時吐出的還要均勻圓潤的眼圈,
“從來沒有放棄同伴這種說法。”
于是,在黎都的調查員們還在反複讨論營救方案,還在為最後誰該出場争論不休的時候,蛙人已經準備好了一輛極為拉風的、他親手将外殼塗成綠色的三輪飛行摩托,副駕駛放滿了壓縮餅幹和所有野外生存可能用到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