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孔高寒也是颔首。
事态至此,委實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意欲釣魚本是好事,可不等大魚出來,小魚小蝦們就自己把水搞渾,然後将他們自己都要嗆死了,那怎麼可以。
“想不到,區區文人學子,居然能搞起這麼大的動蕩。”
對于這一點,孔高寒也是很詫異的。
因為這武道為尊的世界,居然會出現這等事,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
“白一文鼓動人心的手段,讓人望塵莫及;他研究這些,不知道已經研究了多久。不過這一次,他終究還是急躁了。”
“不急躁行麼?再不發動,就要被你抓到了。”
何必去哈哈一笑。
正如孔高寒所說。
現在的發動,對于何必去等人的籌謀來說,其實是大大有利的。
白一文,無法再等下去。因為已經被發現,接下來抓到,就是一個時間問題,白一文再不發動,那恐怕被抓了之後,連現在的動靜都搞不起來了。
所以隻能緊急發動,犧牲了很多東西。
這點,何必去沒有想到,白一文更加沒有想到。
導緻這種變局出現的,居然是一隻貓!
“這一局,布置了三年了!不知道這一次,能抓住幾條大魚!”
何必去充滿了期待。
……
雖然情勢丕變,嶽州城陷入空前動蕩之中,但南疆大帥霍宗南軍令已臨,守備軍應命點将出征,王三元無論本心如何,此際已是親自率軍,抗擊大燕。
嶽州城所屬的四萬兵馬,僅餘一萬人留下守城。
這一萬人,乃是守衛嶽州的最後力量,預備的就是前方萬一大敗;這一萬人就要充當砥柱中流的力量。
守住嶽州的最後防線,不落入敵手。
這個任務說輕松,也輕松,但若是萬一前方戰敗,這個任務,就将即時轉變成危險性最高的死亡任務:守城九死一生,不守,便是渎職,十死無生。
兩邊都是抄家滅門之罪。
但相比較來說,還是比出征風險要更小一點。
軍隊中,那些平常與王三元派系不怎麼對付的那些人;之前一般是撈不到這樣的美差的。
但是這一次,這幫人都被王三元留了下來守城。
“各位,嶽州的安危福祉,就托付給你們了。”
王三元臨别之際很是感慨的說道:“若是我不幸戰敗,壓力就全落到諸位的肩頭上了;諸位雖然平日裡與我不睦;卻也都是能征善戰的悍将,護禦嶽州城不陷落,當非難事。”
這番話說得慨然,衆人幾乎都要對他改觀了。
“大将軍保重,凱旋歸來!”
“諸位保重!”
号角聲吹響,王三元拱手而别,在出了城門之後,他忍不住要回頭看。
部下提醒:“将軍,出征之将莫回頭,此為兵家之忌。”
“無妨。”
王三元眼神有些複雜:“嶽州城啊,此番出征,不知能否再回,且讓我再看一眼。”
他轉頭,久久凝視。
良久後才撥馬回頭,疾馳而去。
大軍行進,軍旗獵獵。
但不知怎地,總給人一種……蕭瑟,而且越走越遠的異樣感覺。
那是一種感覺上的遠,并非是距離的遠。
前者精神層面,後者物理層面,差别殊異,泾渭分明,此時此刻,分外真實不虛。
……
在大軍行進前方大約百裡之地,一個小山溝之中。
王三元的嶽父錢萬金等一家人等,盡皆整齊在此,藏的嚴嚴實實。
跟他們同在的還有幾十口大箱子,光是這些個箱子,偌大的山洞幾乎都要放不下了。
箱子裡邊自然錢家在嶽州城所積蓄的财物。
大額的銀票,裝滿箱的黃金,還有大量的珠寶美玉,各式珍玩,各種有價值的物事,琳琅滿目,還有許多的天材地寶,優質資源,這些個東西,即便是放在整個大陸,乃至在妖族的地盤,都是硬通貨!
錢萬金這一次轉移出來的财物,單以市價而論,總價值超過數千億之巨!
之前勾連的那些商人,利用他們引動城中的第一波騷亂之餘,再無更多利用價值……錢萬金便順勢來了一招摟草打兔子,連鍋端。
具體實施手段簡單粗暴:号稱有一發财的門路,其實就是當年我發家的那個;這東西可是有數十倍的利潤空間,但這樣子的門路,平白給你們肯定是不可能。
我能給予你們的,隻是不菲的利潤,你拿一萬兩銀子出來,一個月之内,給你一萬五千兩拿回去。
超過十萬兩的,到時間了可以拿二十萬兩回去。
達到一百萬兩的,回報率更高,可以拿四百萬回去。
若是一千萬兩的投資,恭喜伱,到時候可以收六千萬回去。
但是,一家一戶,最多隻準許一千萬兩的投資額,再多的話,不收!
如果手頭上現錢不夠的,也可以用寶物抵押,但上限仍舊是一千萬,更多了不行。
嗯,還有就是,太少的投資也不收,小門小戶的投資不接受!
一聽到這樣的回報利率,整個嶽州城的商人們都集體瘋狂了,亦或者是瘋癫了,瘋魔了。
人人都知道錢萬金初初發家渠道很神秘,然而來錢格外快,這麼多年在嶽州信用一直排在第一位,卻是事實,端的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踐。
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更讓人釋疑寬心的還在于,一些個大富豪直接提出來入一個億兩個億的大筆投資,人家錢萬金直接拒絕。
“大家都是好朋友,彼此支持助力,有付出自然有回報,我是為大家謀一份福利,乃是為了這份情誼,豈是為單單一人兩人謀利的。”
這做派舉動自然更讓人感動。
無數的商人削尖了腦袋找門路,也要認識錢萬金;哪怕全部家當加起來不過幾十萬的,甯可借貸,也要湊足一百萬的下限。
那些接近千萬的,自然是想盡辦法變賣家産掏空家底,也要湊足千萬之數。
更有甚者,許多身家巨萬的巨賈,将自己的财産分成了十幾份,讓自己的女兒,兒媳,女婿,老婆,小妾……也都頂着名字入一千萬。
一家一姓隻準一千萬的投資額,隻要不是自己的兒子,那就不受限于一家一姓,便是女兒,日後也是潑出去的水……隻要那些條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就是袋袋平安。
錢萬金那邊可是隻認條子不認人滴,不存在發生什麼被攜款潛逃這樣的狗屁倒竈事情。
一千萬,就變成六千萬啊,三個億,就變成了十八個億啊!
整副家底一口氣翻了好幾番啊,隻有一個月時間,這錢根本就是白撿,就算是搶劫都沒有這麼的來錢快!
基于這種心理,許多客戶被錢萬金檢查質疑,瞪着狐疑的眼睛:“我覺得你好眼熟,是不是頂名字來的?”
當事人第一時間送出好處,說小話,并且解釋:“我和那誰誰,早已經斷絕關系,現在我是單門獨戶……”
多少次,錢萬金推拒,不收,聲稱這樣壞了規矩。
當事人當場跪下哀求,非止一例,比比皆是……
于是乎,嶽州人前幾天真正見識了稀奇事:好多大富豪跪在錢萬金面前,鼻涕眼淚的哀求對方收下自己的全部家産……
那都是普通百姓一輩子做夢都夢不到的錢啊,就那麼托着,跪下求錢萬金收下,而錢萬金還一臉的不耐煩,活像是受了多大難為一般……
這簡直是天下奇景!
這麼多錢白送,人家還不情願。
這是要鬧哪樣?
錢萬金好一通瘋狂斂财之餘,終于感覺差不多了,堂而皇之出城而去……
嗯,他當然是去做當年初初發家的那個勾當,當然得離城而去!
全城商戶集體浩浩蕩蕩相送,人人滿臉笑容,個個滿心憧憬。
一個月後,就有巨量财富入袋,說小話賠小心乃至下跪哀求算得了什麼,小錢錢入袋平安才是一切,其餘種種,不足論也,渺不足道!
猶記那一日,錢萬金離城,其出行之城門幾乎被人流堵住,連城外十裡,盡是歡送人群。
“某此行快則半月,慢則二十天左右;但是回來後,還要檢點得失,計算總值,但應承各位的收益,一個子都不會少,這話,我錢萬金說的!各位,等待一段時候的果實最為香甜,或者要多等幾天也說不定,大家肯定不會介意的吧?哈哈哈……”
錢萬金肥碩的身子,滿面春風,似是在跟衆商人們開玩笑。
大家一起歡笑:“是啊是啊,幾天就好,可别急死我們哪……”
“是啊,這許多時日恁的難熬呢……”
“錢大哥早去早回。”
錢萬金大笑着:“錢某人再次感謝諸位的信任,不過你們真不害怕我卷着錢跑了哇?幾天是幾天,幾年幾十年也可以是幾天,不過是幾天跟好幾天的差别,哈哈哈,好大一筆錢,真的令人動心呀!”
“若是錢大哥能做出這等事,我海渾善也認了!哈哈哈……”
“就是就是,錢大哥要是卷錢跑了,小弟封二瘤子也認了,那一點點的零錢,就當送給大哥當盤纏了,哈哈哈……”
“就是,大家和氣生财,大氣做事,若是連這麼一點點信任都沒有,還能幹什麼大事!小弟風沐離便是傾家蕩産,也絕不會怪罪錢大哥!哈哈哈……”
“好一個幾天是幾天,幾年十幾年也可以是幾天,頂多就是好幾天,值當什麼?咱們等得起!”
“就是就是……”
“小弟朱水晶絕對信任錢大哥!這輩子就跟着錢大哥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