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有道的問題不難回答,但是想要回答得好,回答得令人信服,就沒那麼容易了。
所以這種問題屬于論道的性質,哪怕是沒什麼交情的修者之間,也可以這麼提問。
被提問的修者願意回答,就可以作答,至于具體能論到何種程度,看雙方交流的意願。
不想回答的,當然也就不用回答,不過不能借此指責對方,說什麼法不輕傳之類的話。
馮君不想招惹她,但是人家直接這麼問了,他若是不回答,似乎也有點失禮——關鍵是這個問題,死死地摳着“混元吞天功法”的精髓。
他側頭看一眼軒轅不器,笑眯眯地發話,“沒想到大君族人裡,還有推演這門功法的。
”
“見獵心喜罷了,”軒轅不器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回答,“當初我發現你是年歲不過半百的金丹,就覺得這混元吞天功……也許是大家都小看了它的威力,于是讓族人推演一下。
”
然後他又看一眼軒轅有道,“有道是我族中天才後輩,也有志于精研推演一道,所以她應該也參與了,現在心有不解……你若是方便,就指點她一下好了。
”
“元嬰真仙當面,我怎麼敢說什麼指點,”馮君笑着搖搖頭,“大家随便交流就好。
”
然而,他的話雖然說得好聽,可是緊接着,他就是面色一整,“隻是我必須承認一點,在道法方面,我有相當的不足……歲不足百,哪裡敢學人論道?
”
他在地球界講道,那是一等一的存在了,但是他并沒有燒糊塗了,在天琴論道……眼前的人除了柳依依,有一個算一個,都足以碾壓他。
軒轅有道有點懷疑,這家夥是故意不跟自己交流,哪怕她心裡也認為,對方的年紀确實不太夠資格論道,但是有個現實擺在那裡,“馮山主客氣了,您可是能推演出金丹功法的。
”
“有道真仙,您的邏輯存在一個誤區,”馮君正色回答,“能推演不代表有資格論道。
”
“這是什麼意思?
”軒轅有道表示自己不能理解,“如果不通道意,如何精确推演?
”
“所以這就是我說的邏輯誤區,”馮君微微一笑,雖然他不想跟這個女人多接觸,但是話還是要講清楚,“我使用的推演方式……是窮舉法,排除掉所有錯的,剩下的就是對的。
”
“什麼?
”聽到這話,不光是軒轅有道愣住了,在場的修者全都愣住了,甚至包括兩名真君,好半天之後,湖烈長老才問一句,“這樣推演……那得多麼高的算力?
”
别以為修仙界就不懂算力,棋道修者就以算力強大出名,而奕天和奕地的競争,算力更是重點考核内容,馮君的窮舉法才一說出,别人就明白了其中的難度。
馮君卻是微微一笑,“也未必需要多麼強的算力,算法也很關鍵。
”
前半句是屁話,後半句還真的是實話,窮舉法并不代表要傻不拉幾地窮舉硬算。
但是話說到這個程度,他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繼續解說了——開什麼玩笑,已經說得足夠多了好不好?
軒轅有道還想發問,湖烈長老卻是沖着她微微搖頭——不能再問了,再問就惹人了。
倒是千重悠悠地說了一句,“馮小友,若是想知道後續内容,我該付出一些什麼?
”
馮君想了想,然後搖搖頭,“師門核心傳承,我神魂中有禁制……千重前輩見諒了。
”
“沒事,”千重一擺手,淡淡地表示,“我是代軒轅家後輩問一句,省得他們憋得辛苦。
”
軒轅不器聞言,忍不住翻個白眼,我用得着你多事嗎?
當天晚上的酒會,還是相當成功的,軒轅家在這裡原本就有個别院,别院中有百餘名低階子弟日常掃撒,當晚的子弟人數更是過千了,甚至還有人表演歌曲舞蹈。
歌曲舞蹈在天琴位面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職業,修者來表演的話,那是侮辱人。
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修者不是以此維生,而是以此為道,像那琴道的修者,不就是玩樂器的嗎?
誰又敢真的小看他們?
軒轅家有待客用的優伶,也有精通各道的子弟,搞得也是熱鬧非凡。
軒轅有道甚至都親自上台,吹了一曲洞箫,頗得曲中精髓,顯然是深谙此道。
尤其難得的是,食材不但精美,而且還相當昂貴,吃到後來,馮君不得不主動停了下來,“不能再吃了,否則忍不住要晉階了。
”
“那就晉階呗,”軒轅不器聞言大笑,“若是擔心食材不夠,我家還多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