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馬元卻不知是不曾看見桓彜臉色,還是故意如此做,待衆人離去之後,他方才對着桓彜笑道:“抱歉啊桓老,都是以前的老屬下了,而今意欲拜見,盛情難卻,我不好恩賜什麼,以免破壞你我兩家關系,隻好動動嘴皮子,還望桓老萬勿見怪啊。”
桓彜心中抽搐,此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他忍了。
因為,此刻的司馬元是道虛後期存在!
甚至他先前都一直未曾看出來,讓一個初入道虛給探查出來,也不知真假。
但此刻他心中再無任何怨怼,隻有郁悶,即便有再大的怒火也隻能壓着。
因為,司馬元是道虛後期!
桓彜幾近鐵青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司馬道友說哪裡話,都是一家人,何來兩家話,你我何須如此?”
司馬元卻擺了擺手,“桓老這話就不妥了,所為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我雖有情份,但兩人之間該如何算還是要如何算。不必含糊其辭。”
聽聞司馬元如此言語之後,桓彜心中一歎,頓知兩人關系已然不再,他心中遲疑少許之後,便問道:“不知司馬道友今次回來有何打算?”
司馬元目光一閃,頓知這位是誤以為他将在浮黎徹底安定下來,他心中一動,故作沉吟少許後,輕歎道:“離别洞天日久,今日再回,恐有些疏離。”
此話,令桓彜心中一沉,但他還是強起笑容,擺手道:“沒變,沒變,都是自己地方。”
司馬元稍作沉吟後,問道:“敢問桓道友,不知最近山門可有何事情不成?”
桓彜聞言一怔,“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司馬元,繼而問道:“不知司馬道友口中之事為哪方面?”
司馬元看了眼南宮顔月,卻聽她傳音道:“還是别胡亂傳”。
他頓時心中一動,繼而對着桓彜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譬如山門中有沒有那位洞天洞主有何不适?或者說,洞天有沒有轉讓的意思?”
這話,問的桓彜神色一懵,他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洞天還可以轉讓的?
桓彜心中一跳,稍加斟酌一番後,看了看司馬元,問道:“不知道友這是要.......?”
司馬元輕聲一跳,故作深沉地道:“在宗門,終究還是要有個立足之地才行啊。”
這話桓彜當即神色一變,臉上終于露出陰晴不定之色,看向司馬元的目光似有疏離之意。
目光閃爍,俨然是意欲拒司馬元于千裡之外了。
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就難了。
他桓彜占據這神幽-洞天已有兩百年了,但算得上是真正紮根于此了,倘若而今叫他讓出神幽-洞天,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何況司馬元當初也不過初入此洞天,即便算上司馬乾掌執時日,也不過短短八九百年而已,即便他司馬元真要和他争這個洞天之主的位置,也可以無法整的過他。
他桓彜有這個自信!
況且,他司馬元掌持神幽-洞天的天道之權已然接近三百年了,不管如何,不能讓司馬元繼續掌持下去,否則必回後患無窮,譬如今日,倘若他司馬元夫婦果真要強行入洞天,他又能如何?
看那李重陽、軒轅烨等人不就被他一言相召就乖乖的來了麼?
這兩百年間,他也并非毫無所獲,自然明白了李重陽等人之所以如此聽司馬元的話,不是因為他司馬元魅力大,而是因為那份被司馬元強行嵌入的‘天道誓言’!
而這些,本來他桓彜是可以解開的,隻待他徹底煉化此方天道。
但奈何,那片青濛雲團一直被司馬元氣息掌控,他根本無法近身。
兩百年前,他無時無刻不在他人屋檐下俯首稱臣,他忍了,隻待進入道虛後期便可将其徹底拿下。
但兩百年後,在司馬元離開浮黎仙山兩百年後,他終于有資格染指神幽-洞天天道神權時,卻聽聞他司馬元早已進階道虛後期!
這算什麼?給了他希望後,又硬生生地将此希望當面扼殺?
司馬元為何這麼強大?為何他進階的速度如此之快?
為何,難道真是既生瑜又生亮麼?
司馬元,你為何要這麼戲耍于我,為何?
這時的司馬元,并不知道與他言語的桓彜早已悲憤欲絕,甚至倘若刨開他的内心,你便會發現,赫然正是一片火海!
司馬元終于看到桓彜陰晴不定的神色了,他拍了拍額頭,一幅埋怨自己的神情,滿臉歉意地道:“還請桓老放心,此神幽-洞天司馬絕不會收回,隻要桓老在世一日,我必不會染指一時。”
這話一出,連一旁靜默的南宮顔月都愣了。
這家夥說瞎話了吧。
桓彜一聽此言,當即神色激動地道:“小友此言當真?”
司馬元目光平和,輕聲道:“小子可曾有一日欺瞞過道友?”
這話問的,按桓彜自家内心所想,你小子可欺負了老子兩百年了,還不曾欺負?
不過這隻是心中所想,他看着司馬元,滿臉複雜,猶豫了片刻後,問道:“倘若司馬道友不入駐神幽,日後在浮黎又如何有安身之處?”
司馬元聞言稍稍沉吟片刻後,緩緩言道:“敢問桓老,不知而今我神幽麾下的數百小界現在何處?”
此言一出,南宮顔月便陷入沉思,忽而她看向司馬元,暗中傳音道:“你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