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雙方的交涉以蘇霁塵重新煉制一枚鬧鐘結束。
三年過去,小蘿蔔頭還是那個小蘿蔔頭。
所以蘇霁塵總喜歡叫她小蘿蔔管家。
在經曆了鬧鐘事件之後,蘇霁塵終于遇到了一個大貨。
那百米之軀在空中籠罩一片陰影。
當見到了那東西的時候,蘇霁塵嘴巴張大可以塞下一個蘋果。
....
京畿,楊花小樓。
寒來暑往,外面唱童謠的孩子已經蒙學。
而那孤亭之内的單薄青衫卻是依舊不變。
“青宣先生,江河郡内有妖王蹤迹。”
監察司監察慶國天下,各地異動都會第一時間送入楊花小樓。
青衫執子,一子落下,棋子與棋盤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江河郡?”許青宣提子沒有落下,而是嘴裡念着這個熟悉的名字。
人常言,許青宣似妖。
他一下子想到了三年前那日寒冬,而後徐念文回報隻說;
紫金認主,見一人絕代,劍意芳華璀璨。
劍仙蹤迹獨坐高山,弟子出世便可鎮壓一世。
對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劍仙,他一直沒有一會的機會。
智慧如他,自是知道為人之道。
懸劍峰上有劍仙,那麼對慶國而言便是一個機會。
此人隻可交好,不可交惡。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不是心機算計,而是以一誠字。
是以他在等,等一個能知道劍仙可存否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到來了。
舉棋不定,他竟是猶豫了。
這位一手改變慶國積弱的智妖,罕見的不知是否落下這一字。
許久不見回應,那名甲士不由得擡頭,見到那青衫背影沉思,問道:“先生?”
“魏長夫,殺一人而利天下,殺否?”
突兀的,許青宣開口發問。
魏長夫一愣,随即陷入沉思,以他軍人性格思路,點頭道:“可殺!”
“那殺十人而利天下,殺否?”
問題一變,跟之前的差不多,就是人數多了改變。
幾乎是沒有猶豫,魏長夫堅定道:“可殺!”
“殺百人而利天下,殺否?”
“可殺!”
“殺千人而利天下,殺否?”
這下魏長夫變得猶豫了,随着人數的增加,他感覺到自己的這兩個字越來越難說出口。
千人,這個數目已經足以保衛一方,可成半軍之勢。
但是轉念一想,要他帶軍千人與敵人殊死搏鬥,哪怕拼死全部,當是後方無憂,那麼對将者而言,那邊是對的!
“可殺!”
這次的回答聲音變得更大,同樣的他目光堅定,這是為将者所該有覺悟。
“那麼.....”手中黑子攥入手心,許青宣站了起來轉身面對這魏長夫,道:“犧牲百萬人,用來賭慶國未來,可否?”
霎時間,寒意侵襲魏長夫全身。
他此刻隻感覺到自己的全身冰寒。
明明是夏日六月,而他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窟。
任由寒氣從自己的衣服之間灌入。
百萬人。
這個從來不敢想過的數字。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江河郡,一郡之地百萬戶。
“先、先生......”
他的喉間仿佛被灌入了樹膠酸澀難以開口,這功在千秋,還是百世罪人,全看自己這一句話了。
磨蹭了許久,他始終無法開口。
“罷了.....”
見他如此掙紮糾結,許青宣再次背對魏長夫,看着那副棋盤。
“天地做局,衆生為棋,這一子難落,就讓宣來吧。”
手心那顆已經被捂的溫熱的棋子落下,他的聲音同時響起,“責,江河郡内督察使調向雲山郡,三日之内不留一人!”
“先.....遵命。”
在魏長夫的眼中,那青衫身影似乎變得更加的單薄,他沉默轉身離去。
“何必呢,我才是這個天下的主人。”在魏長夫走後,一人在楊花小樓中走出。
慶國尚紅,赤色如驕陽。
李承平走出複雜的說道:“一郡之地,博那虛無缥缈的劍仙,群臣若是知道了,就會如瘋狗一般向着你撕咬而來。”
“這天下總要有人付出,宣成為執刀人,若能讓慶國未來雄踞九國之上,了去殘軀又何妨?”
這是許青宣罕見的笑,然而卻讓李承平惱火。
“天下,天下,你跟那個人一樣,都是把天下放在嘴邊!”
這也是李承平第一次朝着這個青衫書生說出自己内心想法。
“陛下。”
眼神平淡的看着李承平離開楊花小樓,許青宣的眼神中出現了波瀾。
看着再次被踢翻的棋盤,久久之後歎氣道:“正是因為你是陛下,所以宣才要讓這慶國快點強大起來。”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他捂住嘴壓抑着聲響,絲絲朱紅在指尖落下。
“宣.....時日不多了。”
可惜這一句話沒有被李承平聽到,許青宣單薄的身軀宛若一陣風就會讓其消失。
.....
妖王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