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匹馬出現在沈墨的視野裡,後面跟着四匹馬拉着的馬車。在離沈墨一百多步的距離,車馬停下。
每一匹馬皆穿着一身黝黑的甲胄,馬臉竟然有種詭異扭曲的人臉之感,陰沉肅穆。
一人從頭馬上下來,正是捕神嚴肅東。
他的目光緊緊地被沈墨的身影吸引,身後鎮魔司的鎮魔衛,個個神情凝重。
沈墨本來沒有刻意施壓,可是當嚴肅東等人注視沈墨時,就像是看到一片黑色的天空,朝着他們擠壓過來,心髒都似乎因此停止了跳動,呼吸閉塞,喘不過氣來。
明明相隔一百多步,此刻的沈墨,卻仿佛大山一樣,已經壓在他們身上,使他們難以動彈。
這種威勢,比他們見到神都鎮魔司的大統領蘇子默的感覺,更令人害怕。
蘇子默上次從江城回來之後,已然可怕到難以想象的境地,而此刻的沈墨給他們的感覺,還要勝過蘇子默。
崂山當真出了兩位不世出的奇才,可惜可惜!
嚴肅東之前遠遠眺望過沈墨和閻羅殿主的交手,對沈墨的可怕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直面沈墨時,依舊被沈墨震撼。
這并非沈墨有意施壓,就像是突然在平地裡,看到一座萬丈高山,插天入雲,氣勢磅礴,風光險峻,使人心裡不自覺生出畏懼、敬仰等錯綜複雜的矛盾感。
“拜見邪君。”嚴肅東到底不是一般人物,強自從這種恐怖的壓迫感脫離。
其實他們要不是刻意注視觀察沈墨,根本不會感受到這樣的壓力。
嚴肅東很快發現了一件事,當他注意力從邪君身上離開時,那種壓迫感立即消失。
邪君真是讓人“不可直視”。
這種特征有些類似他拜見天子。
天子同樣讓人不敢直視。
可是天子的威勢來源于執掌億兆蒼生命運的權柄,沈墨的威勢來源于自身。
天子能影響更多人的命運,但沈墨這種偉力歸于自身,才讓人真正發自内心地敬畏。
因為沈墨始終是沈墨,而大家敬畏的不是天子,敬畏的是那張龍椅。
嚴肅東兇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平靜直面沈墨給自己帶來的震撼。
相比之下,柳晚晴就沒有那麼多感覺,因為她和沈墨屬于同一陣營,自然而然地親近,而且無論如何,沈墨都拿她當自己人,下意識裡的态度還是有所區分的。
沈墨同樣意識到這一件事,他的威勢其實不止來自于自身,還有黑蓮。不過黑蓮和他共生,說句來自自身也沒什麼毛病。
哪怕他沒有刻意施壓,黑蓮本身不自覺流露的氣息,亦足以讓人畏懼,尤其是對方修為越高,感受會越深。
終究是難以用平常人的态度和人相處了。
像他這樣的人,便如黑夜裡的燭火,着實藏不住啊!
“嗯,東西帶來了嗎?”沈墨的聲音在夜裡回蕩着,悠悠不絕。
嚴肅東示意手下從車上搬下禮盒,同時從身上取出一個珍貴的玉盒,恭恭敬敬地奉上。
沈墨拿起禮盒,直接打開。
如果裡面有什麼異常,當場就可以抓着嚴肅東詢問。
這本是極為失禮的事情,可落在嚴肅東眼裡,卻是理所當然,如此人物,本就是百無禁忌,着實客客氣氣,他反而要害怕對方有什麼打算了。
有時候上位者對你聞言和色,那你就得小心了!大多數情況下,這絕非是好事。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越是大人物纡尊降貴,所求越大。
禮盒裡有一卷帛書,一封信紙,以及一枚瑩白剔透的丹藥。
“大還丹?”
沈墨輕輕開口。
“是的。”
嚴肅東心中暗自歎口氣,這大還丹極難煉制,宮裡五年才出得一爐,一爐不過十顆,珍貴無比。
沈墨點頭,随即拆開信函。
這是蘇子默的信紙,内容大概是沒有弄到龍虎山的煉丹法,帛書裡是皇帝陛下的一些煉丹心得,不比龍虎山的煉丹法差。大還丹是代替天香斷續膠的,因為天香斷續膠他還有别的用途,暫時不能給他。
同時信裡還提到上次他的其他要求已經達成,而且陛下出乎意料地給他封了個江城候的爵位,當然隻是爵位,俸祿什麼的由他自己解決。
但如此一來,沈墨算是名副其實的江城統治者,對這片地方有絕對的生殺予奪之權。
沈墨看完信,随即道:“好,我還有一個要求,你讓蘇子默給我弄一份龍虎山羅天大醮的邀請函。越快越好。”
嚴肅東不由自主地答應下來。
他心中震動,“他去湊什麼熱鬧。”
在他看來,龍虎山的羅天大醮雖然是江湖中的一大盛事,卻是龍虎山給山中那位小天師造勢的,其他人參加,不過是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