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光波相碰撞,紅藍交映、互不相讓,鋪天蓋地的靈氣籠罩着四方,好似光束的主人剛剛開始大戰,實則已過了三個晝夜。
“住手!”墨七的怒喝聲仿佛讓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墨七,你讓開,”雪魉的白發在空中翩翩起舞,精緻的臉龐依舊掩蓋不住她眼中的怒火,“這裡的主人隻有一位,那就是本座應雪兒。”
“可笑至極!”火魑炎帝薩卡莫提素怒吼道。
“汝等已邪化,需淨之。”墨七臉上一片平靜,眼中帶着無法抑制的愠氣。
他的話語在紛雪和烈火中回蕩,可惜已無人聽聞。方圓幾十裡都被夷為平地、原本繁茂的城市消失的無影無蹤,寂靜的荒原毫無生息。
“皿祭!”熾熱的紅光吼道,“犧牲!”火魑薩卡莫提的軀體被怒火包圍,取而代之的是一縷黑煙和幾簇火焰。
“天霜怒氣!”應雪兒冷哼一聲,湛藍色的眼睛變得通紅,身邊的雪花也變得狂暴起來。
黑與白的碰撞,霜與火的戰争。
面對八大弑神中的兩大弑神,墨七的臉上隻剩下蒼白之色。
“汝位且聽吾一曲——淩空,”他歎了口氣,左手輕輕一揮,紫檀古琴現出模樣。墨七連撥數弦,幾縷白光随着彈奏劃出,逼得周圍的雪和火減弱了幾分,植被也都開始重新成長。
旋律婉轉,如同涓涓細流,卻又抑揚頓挫,直到暴風雪與火光徹底消失,琴聲才有了顫抖之色。等到四周重複生氣,琴聲便戛然而止。
墨七和二女都消失了。
“待我輪回,再創淩空。”
“墨神點燃了自己的靈魂之火,是墨神救了我們,”遠處的一位老者說到,淚光在渾濁的眼睛中隐隐閃爍。人們停下讨論如何面對那片廢墟,小孩們停止了哭泣。擔驚受怕的人們緩慢地從洞中走出,擡眼望向那一片墨七用他的生命在那破敗之地中留下的些許綠色。
在遙遠的黑夜裡,有一絲尚未離去的魂魄蕩漾在廢墟中、冷冷清清,被人無視,慢慢地積攢凝氣,“一......二......三......”墨七的聲音響起,卻無人瞧見、也無人聽聞。
不知過了多久......
“一百二十六億一千四百三十九萬三千三百三十九。”那一絲靈魂唯恐被這個世界抛棄,日日夜夜依靠着計數來保持清醒,下一刻忽然化作一道流星,砸在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村莊裡。
四百年後的和遠時代,一聲啼哭響起,孤魂最終尋到了歸處。
寒涼蕭條,酷熱無情。身在北南兩端,一個是長期被冰雪覆蓋的帝國;一片是被炎熱和夏水照耀的領土。同樣是陡峭的地勢,一處立于崖頂,被天然的雪花纏繞;一處靠于山邊,被長年的霧氣包圍。在北崖雪域至高無上的王座上,有着一位繼承了天霜雪神神力的年輕暴君和一位相貌出衆的皇後;在南壁焱國的頂端卻是一個被操控的傀儡,傀儡的主人擁有炎帝朱雀的皿脈,且一位聰明絕頂的妻子。因為兩個超過百年的契約,兩國已經交戰多年,戰亂時期死傷無數,留下了歲月無法沖刷的傷痕。
兩國的弑神都和墨七已陣亡,它們表面上化解了隔閡,實際卻依舊在明争暗鬥。
另外兩國為了緩解南北的矛盾,在分割兩國的原野上建立了一座紀念墨七、紀念和平的城市——淩空城。名字來源于墨七的招數-淩空一曲,它所盤踞的領地被稱作淩空大陸,是分割四個國家-北崖雪域,南壁焱國,東丘獸地,和西陵奇林的領地。經過四百年的發展,淩空城已經是球地最繁盛的中心地帶了。
九年後。
雪帝亱龍依的小女兒,亱宮洛依,貪玩跑了出去,來到了淩空城的邊界。
村莊的樣貌映照在她的紫瞳中,灰色的鬥篷始終遮掩不住她興奮的面孔。白發的小女孩自言自語道,“淩空,這就是淩空城嗎?傳說最強的武師都來自于這裡!”
已經沒有人記得哪一屆武師大賽下過雨了,溫暖的陽光總是撒在賽場武師們的隊服上,振奮人心。今年的總決賽,兩支隊伍各有千秋。一邊是白袍藍帶,享有盛名的淩空城第一大派,凝氣殿第三小隊,擁有着傳聞中的淩空第一美女;另一邊是一個中立門派的小隊,除了站在前面的兩個人,皆身着花花綠綠。那兩人一男一女,臉上帶着面具,使人捉摸不透,一身雪白的衣袍,頭上紮着白色的發帶,如同不理凡事的仙子一般,煥發光彩。
“冰河落日扇直刺凝氣殿隊長,浪人轉身和後面的遠程合作,兩人配合極其默契!”一個大約十歲的黑發少年威風凜凜地坐在賽場十三尺的高牆上講解着比賽,吐字清晰、語速飛快,沒有眉飛色舞的精彩卻頗顯幹練老辣。
“然後呢?然後呢?”下面擠着一堆村民等着那孩子的解說。
“然後...嗯?”那孩子冷靜的态度忽然轉變,睜大眼睛,裝作吃驚的樣子,猶猶豫豫地望向賽場的方向,一隻手卻拿着草帽不安生地晃。
牆下的村民們大大咧咧地拿出銅錢扔向草帽,孩子這才繼續道,“清氏雙陣,凝氣殿的琴師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