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殘/文/學:)“見衆生,衆生見我,到頭來,不過是兩個字罷了!”
“聚散!”
“一切悲歡,一切喜怒,一切運命,到頭來都不過是聚散二字。”
“有那為了虛無缥缈的志向而散,有那為了不得已而不聚且為自己所感動着……”
“一路匆匆而過,等齊備了,實現了,回過頭來往往發現,心中最珍視的花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凋零。”
“聚散聚散,我等武者,乃至世間凡人,一切努力十倍苦心百般掙紮,為的應該是多聚而少散,而不是反過來,為了什麼,而舍聚取散。”
“很多東西,逝去,就不再有!”
“嘩啦~~”
淩風淌水而過一條吸滿了月華而顯得如同白練般的小河,感受到河水漫過了腳背,在小腿周遭打着圈兒,上一刻的流水,并不能造成這一刻的清涼感覺。
每一刹那,倏忽之間,就有無數的小水滴與他擦肩而過,再沒有了交集。
不管淩風是踏步向前,還是止步不動,都不能挽留那流水,停下片刻的腳步。
流水如此,時光如此,命運更如此,時間與命運組成的長河在奔湧本息,渺小如人置身其間,亦隻能随波逐流。
縱是人間之聖賢,又豈敢說能望斷這條長河,再是極目遠眺,再是目光長遠,與那隻能看見鼻前一寸,又有着什麼差别?
“聚散,珍惜,世俗如此,紅塵如是,天下亦如是。”
當淩風一步踏出了河流,最後的水滴順着褲腳低落在河邊青草上,壓得它們彎下了腰來,就好像一個個負重蹒跚于時間與命運長河中的人一樣……
“原來我錯了,大家都錯了。”
淩風在離開大茂城後,第一次止住了腳步。
“我們追求着什麼,應當是為了更多的聚,更長久的聚,即便是在這個過程中,也不應當忽略了,忘卻了,什麼才是我們珍視的,在乎了,不要一時迷了眼睛,把那無意義的當成了一切。”
“當沒有了這個聚,犧牲了這個聚為前提的所有追求,所有努力,所有奮鬥,其實都是在對着虛空揮拳,到頭來即便是戰敗了一切,也終究隻是虛妄。”
淩風的雙手垂下,看着自己的雙手,那些熟悉的紋路,仿佛都扭曲了一起,化作了一個個更加熟悉的人。
醜娘、大兄、石師、大師兄、花解語……
“我一直在努力,一個人承擔着那些,承擔着整個迷神天的存亡,為的,不就是保住這些我珍視的,在以後的歲月裡,能沒有災難,沒有痛苦,沒有危險,沒有煩惱地聚在一起嗎?!”
“縱然登上九重天宇,曆盡七苦八難,看遍世間繁華,也要牢牢地記住,我是為了什麼而戰,為了什麼而
——誓~不~低~頭~!”
一切幻影閃過之後,淩風仿佛重新回到了那迷神古碑之巅,以一己之力,面對域外群雄,誓不低頭,與敵偕亡!
“無論是誰,都别想再破壞我珍視的一切!”
“我淩風,誓為此戰鬥到底,即便是戰遍域外九界九天,也要戰出一個大逍遙,大安甯!”
無法抑制地,強大的氣息不住地從淩風的身上升騰而起,如山林火災上空處的濃煙一般,似要彌漫整個天地,把一切都化成自己顔色。
“啊啊啊啊~~~~”
不由自主地,淩風一手負于身後,
一手虛按在丹田處,一聲長嘯,遠遠傳出。
這一聲長嘯,以及此刻淩風身上彌散開來的氣息,恍惚間,都是一棵樹牢牢地将它的根基紮在了土中,茁壯成長,因為對土地愛得深沉,故而能迎風而長,能護住一方水土。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淩風的氣息不住地攀升着,洩露出來的真元把腳下大地震出了無數的龜裂痕迹,河水倒灌而入,仿佛是以水的顔色,标注出了大地纖細的脈絡。
繼而,大片大片的土地崩落入了河中,眼見着整條大河在飛快地變得寬闊,恰似淩風體内的情況,
若說,外界的變化,不過是一條大河的擴大,在淩風的體内,則是一片湖泊大澤,在轉眼間向着海洋大跨步。
頃刻之間,淩風身上的氣息之強大就超過了其巅峰時候,超過了後天地九層的極限。
他體内的真元,他的丹田,更是如汪洋大海一般,純以量來說,别說後天境界,就是先天二三重的強者,太半亦不如他。
現在,淩風所缺的就是一道閃電,一道雷霆,轟落在這不住滿溢而出的汪洋裡面,重演創世時候,偌大世界第一個生靈誕生時候的景象。
到了那時,便是
——先天!
“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