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殘/文/學:)“唵~~嘛~~呢~~叭~~彌~~吽~~”
當淩風一隻腳踏出羅漢像林的同時,在他心中有黃鐘大呂在奏響,在他一身氣皿精神随之共鳴的時候,無形的震蕩在一百零八座羅漢像間回蕩着,帶着梵唱的味道。
“沙沙沙~~~沙沙沙~~~”
細碎的雜音此起彼伏,無數的塵埃從佛像上剝落了下來,仿佛是那一尊尊羅漢就要從雕像的底座上站了起來,雙手合十禮佛一般。
淩風若無所覺,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如一陣清風般,平淡無比地向着龍隐寺外走去。
整個過程中,無數被驚動的香客信徒,僧侶和尚,恍若看不到淩風的存在,仿佛從身邊經過的隻是一縷空氣般,隻是驚詫地望向了羅漢像林的方向。
他們沒有發現,随着淩風的腳步,那無形的震蕩與共鳴在整座龍隐寺内彌漫着,先是一株株遍植各處的菩提樹,再是恢弘的殿堂,最後是那殿堂裡的一尊尊沉睡了一般的佛像。
偌大的龍隐寺,好像活了過來一般。
當這萬佛齊鳴的異象驚動了所有人,驚動龍隐寺中常年閉關不出的老怪物們的時候,也是淩風一步步地踏出了龍隐寺,向着群山中走去之際。
在他踏出了龍隐寺,脫離了無形佛光的籠罩後,一股無法言述的力量蓦然從天而降,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淩風的腳步頓了一下,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好像在密閉得連空氣都不流通的地方呆了很久,突然走到了外面,撲面而來的是新鮮泥土芬芳……
“見天地,見衆生,見自我!”
“先天之路,走完了嗎?”
淩風似是在自語,又似在詢問,在他話出口的同時,
隐隐約約地能看到群山在乍起的清風吹拂下向着他所在的方向形成一撥撥的綠浪,就好像在虔誠地俯首朝拜一般。
自身的靈覺不住地彌漫開來,淩風隻覺得那些平常看慣了的一草一木,一縷空氣一陣風,都有了另外的模樣,全新的感受。
“哈哈哈~~~”
淩風大笑,舉步,背朝着龍隐寺,全然不顧寺中的喧嚣,看準了一個方向堅定地走去。
随着他的移動,那股無形而降臨下來的力量,仿佛是跟随着他轉動的光一般,片刻不離地籠罩在其身上。
當淩風一直走如林深不可知的深處時候,這股力量甚至實質化地成了一柱天光,絞動了浮雲,形成了一個壯觀的異象。
要是換成在平時時候,不管淩風的氣息怎麼融入自然也好,定然會被龍隐寺中的僧衆和香客們發現。
然而,在此時此刻,别說是淩風鬧出的動靜了,即便是天崩地裂也好,也不可能讓他們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在場的不管是香客還是僧人,無不是佛教信徒,值此佛像無風自動,轟然齊鳴的時刻,第一時間能想到的隻有我佛顯靈,僧人要麼誦着佛号,要麼奔走着去尋那些高僧大德們;香客們一個跟着一個好像會傳染一樣,皆是跪拜了下來,虔誠地叩首。
這個時候,要是有人能從空中俯瞰整個龍隐寺,就會發現僧衆們還好,固然也如無頭蒼蠅一般,但畢竟多年的禮佛在他們的身體上形成了本能,多半還是朝拜着寺中佛像的方向,可那些香客們就不同了。
在震撼得腦中一片空白的時候,他們壓根什麼都沒有想,隻是跪倒在地,展現自己的虔誠,這種集體的無意識,在高空中看下來就會發現,他們中七八成以上的人跪拜的是同一個方向
——淩風離去的方向!
龍隐寺最高不外佛骨塔,此刻在佛骨塔上,還真有一個“人”,在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祖師!”
七八個氣喘籲籲的老僧跑到了佛骨塔的次高層,看到了那“人”臨窗眺望的背影。
“你~們~~”
“知道~”
“這是怎麼回事嗎?”
臨窗眺望者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如幾百年沒有說過話一般,一開始的幾句磕磕碰碰,一直到最後一句才順暢了起來。
“啊~”
“祖師你的……你的……你的……”
那七八個老僧壓根就顧不得回答臨窗眺望者的話,驚叫出聲。
“阿彌陀佛,何必作此模樣,不外乎是一枯木禅罷了。”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臨窗眺望者終于收回了目光,回過了頭來。
這是一個老僧,毫無疑問,但錯非他聲音裡面充滿了不計較得失的祥和味道,簡直無法讓人相信他還是一個人。
皮膚暗淡無光如缺水的枯木樹皮,形銷骨立得皮包了骨頭,氣色全暗氣息全無,若不是他就站在面前,就在自如地說着話語,怕是所有人都會将他當成這龍隐寺中再尋常不過的木雕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