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殘/文/學:)陽光明媚,水波不興。
惜花公子和無花和尚并肩而立,身後是劫後餘生的漁民們揮汗如雨,在武者們的幫助下重新收拾家園。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疲憊之色,然而這疲憊卻掩蓋不住他們臉上的輕松與欣喜,與歡笑。
再苦,再累,又如何?隻要沒有了妖怪的威脅,家園早晚會在他們的手上重建起來。
隻要看着他們臉上的笑容,感受到在一片廢墟裡洋溢出來的幸福感,惜花公子和無花和尚便不由得面露微笑,隻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他們兩個與那些漁民們一樣,自然不會忘記是誰給他們帶來了這些,是誰,保住了他們的性命?!
所有人,不管在做着什麼,目光時不時地就要向着河畔瞟了過去。
那裡,淩風與厲媚兒坐在一塊礁石上,正持着釣竿悠閑地釣着魚兒。
看着他們兩個的背影,尤其是淩風的背影,惜花公子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欲言又止:
“和尚,你說……”
“什麼?”無花和尚頭也不回地問道。他雙手合十,看着那個被他救下來的小女孩兒抱着土狗撒着歡兒的奔跑。這個時候沒有人去阻止她,沒有人擔心她一不小心會怎樣?一個個都是如無花和尚一般,帶着寵溺的目光看着這一幕。
“那一拳……”
惜花公子剛吐出了三個字,無花和尚霍地一下轉過了頭來,緊緊地盯視着他的眼睛。
淩風對陣海之主支祁氏的那一拳,那種無可匹敵的強大感覺,自然也給無花和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一拳好像……”
惜花公子吞吞吐吐的,似乎對自己想說的話也沒有什麼信心似的。
無花和尚直覺得佛也有火啊,在這節骨眼兒,瞪大了眼睛喝道:“好像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好像……”惜花公子咽了一口唾沫,艱難地說道:“天下第一人,武神——風狂!”
“什麼?!”
無花和尚大吃了一驚,以震撼的目光望着惜花公子。
“我看過武神風狂出拳,總感覺跟淩少帝這一拳,很像……”
惜花公子不自覺地摸着下巴,怔怔地出神,一直到手中的美人扇滑落了下來,掉到了地上,他才驚覺了過來;“興許……興許……是我看錯了也不一定,和尚你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無花和尚以看傻瓜般的眼神看着惜花公子,恨不得手上有個木魚砸過去。他能不在意嗎?那可是武神風狂,那可是後起第一人淩風。
“你也會看錯……”無花和尚真是無語問蒼天了,惜花公子是什麼人啊?他可是西毒霸的嫡子,作為六禦絕巅的嫡系後人,他定然是見過武神風狂的,甚至近距離觀摩過其出手。
以他的眼界,既然說出來了,怎麼可能會是看錯那麼簡單。
不過,無花和尚沒有再問什麼,惜花公子也别過頭去,絕口不再提此事。
隻是,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淩風的背影,同樣的感覺浮上了兩人的心頭。
那種感覺,恰似淩風不是坐在礁石上垂釣,而是踏着波濤,漸行漸遠,遠到他們再不可及的地方一般。
……
礁石上,厲媚兒在和煦的春風吹拂下,似乎也顯得慵懶了起來,将腦袋靠在淩風的肩窩上,惬意地半閉着眼睛。
時而閉上眼睛,如海棠春睡;時而睜開眼睛,眉目間帶着笑意看着身邊的男人。
往往地,厲媚兒一看,就将目光給看直了卻渾然不覺。
“媚兒,你看什麼呢?”
淩風回過頭來,溫和地笑問道。
“看你啊。”厲媚兒撇着嘴巴,語笑嫣然。
“我有什麼好看的?”淩風大笑,揚起了魚竿,魚鈎露出水面在陽光下閃耀出奪目的光,上面的魚餌早就不知所蹤了。
淩風也不以為意,随意地穿上魚餌,再次抛鈎入水。
“當然有了。”
厲媚兒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好奇地問道:“風,你早先那一拳好厲害,以前沒見你用過,是你新近自創的嗎?”
“那一拳……”
淩風怔了一下,沒想到厲媚兒會問這個問題,更不知道在他身後數十丈遠的地方,兩個堪堪就要踏入先天境界的人正以看神祇一般的目光看着他。
沉吟着,淩風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好半晌才搖頭道:“不,不是的。”
“不是?”厲媚兒眨着眼睛,心中好奇。迷神天,以拳聞名的武者本就不多,足以為淩風師者,更是少得可憐。
先去淩風那一拳她也是看在眼中,任何一個人掌握着這樣的絕學,不可能不為天下人所知,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淩風既然說不是自創的,定然不會騙她,那麼又可能是師承于何人呢?
厲媚兒連想,都沒有往天下第一人武神風狂那裡想去。她更不知道,惜花公子和無花和尚兩人何以震撼如此?!
淩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絕世名聲傳遍天下,可任誰也想不到,這八個字竟然可以用到天下第一人的身上,厲媚兒不能,惜花公子他們兩個則是不敢置信。
“當然不是。”
淩風回過神來,臉上不期然地浮現出了一抹異色,“我永遠也達不到這一拳主人所能達到的境界。”
“啊!”
厲媚兒捂住了嘴巴,她從來沒有在淩風的口中,聽聞到過如此示弱的話來。
“不過……”淩風的那一抹異色,很快轉化為傲然之色,“那也不是我的道,我有自己的道,何須外求?!”
“這一拳,不過是借來一用罷了。”
淩風的話說完,厲媚兒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嬌俏的臉上有着光在浮動,那是驕傲,一個女人,為自己的男人而驕傲的神色。
兩人岔開這個話題,不再深談,隻是說說魚兒,沉浸在這難得雲淡風輕當中,轉眼便是一天。
第二天清晨,水神漁寨當中總算收拾得差不多,勉強可以住人了。
一群漁民們忙碌了一整日,卻沒有一個人提出休息,而是在存活下來的老輩人帶領下,走到了河畔。
“淩少帝,地方已經收拾好了,環境是差了些,請少帝将就歇息一下吧。”
帶頭的老者如是說着,淩風回過頭來,看着他們臉上誠摯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不了,淩某已經耽擱很久了,今天就要啟程,回歸中土。”
“各位的好意,淩某隻好心領了。”
“啊……可是……”
那個帶頭的老者呆了,他身後的漁民們也呆了,同時一種說不出的惶恐與驚慌,在所有人中蔓延了起來。
淩風要走?
那他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