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很是不解公孫瓒的用意,但是騎都尉公孫将軍又是這裡最大的官職,自己不聽命于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嗎?于是大軍便趁着天剛擦黑,便一起沖出了管子城。沿着還沒有被填補上的,空出來的大營空隙中,一起逃出生天了。當他們一起出了管子城包圍圈後,公孫瓒卻再次強調,自己是争得大家的同意,才決定兵進柳城的!
陳勇沒想明白公孫瓒為何執意要走柳城一線,可是他也沒有辦法,隻得聽命,向着東北方向急行趕路。大家都在争分奪秒,誰都擔心天如果不刮風了,那圍困管子城的烏桓大軍,發現管子城内脫逃的漢軍,再派兵追擊自己,又當如何呢?也因此,這一路之上,不管再苦再累,誰也沒有提出過休息片刻,都在拼命的趕着路。
可是大軍正在趕路之時,上天卻又下起了鵝毛大雪。這雪是越下越大。陳勇隻得命令将士們,一起安營紮寨,好等雪停之後,再繼續趕路。誰都知道,現在休息才是正确的選擇。在這狂風大作,大雪紛飛的夜晚趕路,才不是明智之舉。而且公孫瓒的将士們,更需要休息。隻有再吃上幾頓飽飯,他們的身體才能恢複好些。
這場大雪一下就是三天,而大雪又把衆人的腳印、車軸印,都掩蓋的不露痕迹了。哪怕是看守公孫瓒的蹋頓,發現了公孫瓒的大軍逃跑,他也隻會沿着陳勇趕過來的那條路,去追擊公孫瓒的。因為這裡又近,也是條最好的逃生路線,誰又會在自己最艱難時,選擇去繞個大圈,從烏西的城市中穿過再回歸幽州之地呢?
可是公孫瓒就是這樣選擇的,陳勇不理解公孫瓒的堅持到是為什麼,卻也阻止不了他的選擇。陳勇當然是不知道公孫瓒先前的計劃了,原來他在被烏桓丘力居大軍圍困之後,曾派出心腹關靖,去柳城找王政,聯合鮮卑王庭的現任酋長步度根,好一起拿下烏桓的重鎮柳城。
王政正是公孫瓒早就埋在張純叛軍中的一枚旗子,為何會有石門大捷?王政的情報,自然是功不可沒,他也是關靖的同鄉。關靖字士起,太原人。乃是公孫瓒早年擔任涿郡縣令時的屬吏,雖是文人出身,但多年來和公孫瓒一道出生入死,也算身經百戰,久經考驗之人了。
這種心腹死士自然是公孫瓒最值得信賴之人啦,他相信自己的計劃現如今應該差不多已成事了。即便不成,現在有手中的兩千精兵,公孫瓒也要全力以赴,去烏桓重鎮柳城殺了那個張純,以絕後患,方能一雪心頭之恨!
原本幽州西北部一帶,是由烏桓、鮮卑兩大部族,雜處交錯,交叉聚居的。東漢朝廷,為了利用這兩族胡人的矛盾,好達到“以胡制胡”,對抗侵擾邊境的匈奴人,特别準許烏桓、鮮卑人,在幽州各郡指定的區域,聚集“種人”,也就是部衆,定居繁衍。
并設置了專門的護烏丸校尉與護鮮卑校尉,為其裁判糾紛,管理各部事務。但烏丸、鮮卑人根本不服管束,為了壯大各自的部落,他們相互之間,仇殺不斷,有時候,還會攜手聯合,一道反叛作亂。
這種亂局,直到桓帝時期,才發生了質的變化,鮮卑出了個勇健兇悍的大酋長檀石槐。檀石槐不僅持續的寇邊抄略,還直接征服了鮮卑,烏桓所有的部落,迫使各部酋長稱臣。
他“南抄漢邊,北拒丁令,東卻夫餘,西擊烏孫,盡據匈奴故地”,建立了以彈汗山鮮卑王庭。為統治核心的鮮卑王國,把侵略的觸角,突破了幽州,野心勃勃的意圖侵占整個漢王朝的北部疆域。
所幸的是,這個檀石槐,在四十五歲時,便一命歸西啦。而檀石槐一死,繼任的酋長和連,“力不及父,而貪淫好色,斷法不公,衆叛者半”。在鮮卑部落分崩離析,陷于内戰的空隙。而被鮮卑人壓制已久的烏桓人,趁機也開始叛亂。
難樓,烏延,蘇仆延,丘力居等人,合力驅逐了各郡的鮮卑勢力。重新控制了幽州西北部,而曾經一度建立統治的鮮卑人,則不得不受烏桓部落各位大人的驅使,徹底淪為了附庸,并且被驅趕至并州。
但并州也不是合适的栖身之所,不單當地有刺史丁原,以及并州牧董卓。兩路大軍駐紮,随時可能和鮮卑人進行交戰。而且大多數鮮卑人心懷故土,并不願意長期羁旅在陌生的地域。此時鮮卑的酋長步度根,也急迫的希望,能重返幽州。
當張純張舉,和烏桓丘力居,公然舉兵叛亂後。他便第一時間,派遣使者,向公孫瓒“上貢獻”。意圖利用公孫瓒,達到打擊烏桓,重奪幽州故地的目的。而公孫瓒也非常看重烏桓、鮮卑兩族的世代仇殺、相互不容的部族矛盾。
打算利用好這種矛盾,瓦解消耗叛軍的力量,以求事半功倍的效果。于是各有所圖的兩人,“頻緻書禮,通問不絕”,自然會達成了共識。關靖奉命遊說的,主要就是這個步度根。在公孫瓒決定一鼓作氣,攻打遼西丘力居的時候,曾緻信步度根,約他起兵,合力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