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突然安靜。
時間此刻凝固。
陳安感受到自己的手拿到了那疊論文,而徐莉的手指尖最近的離他隻有幾厘米。
陳安從徐莉的肚子裡拿出了那疊論文,而這時他才擡起頭來,看到了此時此刻時間停止的圖書館。
空中所有紛飛的紙張、即将打中自己的徐莉以及閃爍着微光的論文紙稿。
陳安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仔細觀察徐莉的樣貌。
雖然以及近乎不成人形,但徐莉的面色卻含着一絲絲悲傷。
這不是因為那流着的皿淚,而是從徐莉的眼神中,陳安感受到的那一點情感。
“算了,不想了,看看吧,看這次老師你,究竟又想要告訴我什麼……”陳安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打開了這疊論文。
霎時間,光芒從論文噴湧而出,瞬間吞噬了陳安。
……
“看來是最後階段了。”
辛格爾在半空看着下面,此時村子就如同被什麼東西完全鏟平一樣,隻剩下了塔樓還在中間屹立。
塔樓最頂端的圓盤上,凝聚了一團液體狀的圓球,靜靜的懸浮在空中。
曾大富在護盾完全将不滅的靈魂完全包裹前,自己也沖出了塔樓,被混沌物下意識吞噬了靈魂,就此,混沌物完全停止了活動,沒有絲毫抵抗而被完全包裹的護盾将自己在村子所有分裂的靈魂都集中到了一起,塔樓的護盾和村邊的護盾對混沌物形成了夾層,毫無遺漏的将所有村子停止動作的以及塔樓面前的混沌物包裹并壓縮。
這時辛格爾看到了村邊外似乎有一些人,他瞪大眼睛口中念到:“喂喂喂,不是吧,難道還有遺漏的?”
運輸機立刻飛到了其上空,隻見七個小孩都癱坐在地上,看着不遠處幾乎消失的村子,沒有一個人說出話來。
“檢測一下……還好,這些人沒有混沌物。”辛格爾松了口氣,運輸機底下伸出的炮台也一一收回,小孩看了運輸機,但卻沒有人露出什麼驚訝或者激動的神情。
對于他們來說,剛剛回到村子就因為護盾的關系沒法進村子,而且村口也被封鎖,而随後他們就完全目睹了村子消失的全過程,護盾一變了顔色就開始向村子内收縮,途中所有地表上的東西都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樣,又因為護盾變暗的緣故,他們都看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
辛格爾看了看下面的七個孩子,又想起吳志對自己說的話,自然,他是一個很有誠信的商人,從與村長做了交易後其他就已經在外面逐漸安排村子其他人去留的地方,所以如果現在帶這七個孩子,他是可以很快就安排其以後的生活,可問題是,現在村子發生了混沌災害,這些孩子都是屬于災害裡的人,無論是否與混沌物有直接或者間接接觸,還是沒有接觸,都應當被負責處理這類事的機構來進行後續的安排。
這其中少不了對這些孩子的層層檢查,以及對混沌物的回收收容。
自己甚至都會被拉進去做各種調查和盤問,在涉及這類問題的時候,什麼背景和權力都已經沒什麼用了。
“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辛格爾頭疼的靠在座椅上,開始思考着自己後面該怎麼才能完成來自兩個人對自己做的交易委托。
護盾接觸到的任何東西都會直接被分解成分子級别,因此混沌物所分裂的靈魂所在的身體全部在接觸到護盾的時候如同塵埃四散,而其中的靈魂一接觸護盾直接被護盾吸收,在接觸到由許多屍體聚合而成的怪物時,護盾已經形成了完全包裹的圓球。
很快由塔樓形成的護盾将混沌物所有分裂以及本體的靈魂都包裹住了,與塔樓圓盤上的圓球遙相呼應,如果細看,可以看到無數相同的靈魂逐漸出現在塔樓圓盤上的液體中。
每個靈魂都靜止不動,如同在母胎裡蜷縮着。
……
“厲害啊,這麼小就已經将這些内容全部掌握了!”
身穿着繡有金色時鐘制服的中年人拍拍陳安肩膀,在中年人另外一隻手裡拿着的是一疊試卷,陳安低着頭,很快發現自己似乎身高矮了不少,當然這次依舊不能完全控制這具身體。
“先生,我可以走了嗎?”吳志有些不以為然,他現在隻想急着趕回去。
“去吧去吧,你很快就能在流派裡晉升了,吳志,你是個天才!以後一定能将我們流派重新發揚光大的!”
中年人欣慰的說道。吳志點點頭,然後一臉平靜的走出了這間房間。
房間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還有不少和吳志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他們有的看到吳志立刻轉過頭,有的在吳志身後議論紛紛,還有的在看到吳志走來馬上就避開,生怕與吳志拉近了一點點的距離。
但無論是誰,都沒有打算靠近吳志。
不過吳志也不在乎,他快步走到一個教課的教室裡,拿起自己座位上的背包就要離開。
這時在教室門口,幾個高大強壯的孩子堵在了吳志面前,等到吳志靠近的時候一個孩子馬上彎腰低頭笑道:“老大,按你的吩咐已經把那些家夥收拾了一頓,居然想欺負老大的妹妹,真是不想活了!”
陳安心裡感覺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過。
感情老師小時候還是個混黑道的?當然黑道就太誇張了,但是确實看剛才那些人的反應沒一個人想靠近老師,難道這就是原因?
太強大了啊。陳安不由感歎道,自己這個時候再幹嘛,上輩子屁颠屁颠的玩泥巴,這輩子,也不過是懂事了點幫忙家裡做事和專注學習。
但明顯老師的天分很強,不僅學習能力讓人望塵莫及,而且似乎這小時候都已經霸氣外露了啊。
吳志點點頭,沒有什麼反應的穿過幾人,離開了教室。
陳安感覺自己眼睛一花,就已經來到了新的地方。
吳志來到了一棟平房前,推開了門。
一個婦人和一個比吳志還小的女孩,一起在吳志打開門的時候齊聲說道:“生日快樂!”她們背後的桌子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蛋糕。吳志似乎被吓到了,但是陳安卻在一些細節處看出其實吳志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個驚喜。
“媽,都說了不用給我買蛋糕的啦,還得給妹妹存錢讓她去讀書呢。”
吳志裝作反應過來後,滿是無奈的說道。
“一個蛋糕而已嘛,有什麼嘛,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你說對不對啊,小娅萍。”
“是啊是啊,哥哥快點過來,一起吃蛋糕了!”吳娅萍跑了過來,就拉着吳志來到了放着蛋糕的桌子旁。
“等等哦,娅萍,去把燈關了。”吳志的媽媽止住了迫不及待的妹妹,眨着眼睛對吳娅萍說道。
“我可沒忘記哦,哥哥要許願望了!”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先前的興奮勁明顯就是忘記了。
很快屋子裡就隻剩下了幾根蠟燭燃起的火光,吳志合上手掌,心裡不知許着什麼願望。
“可以了。”吳志一口吹滅了所有蠟燭的火光,接着早就等不及的吳娅萍急忙跑去開燈。
“吃蛋糕咯!吃蛋糕咯!”吳娅萍端着盤子叫道。
吳志的媽媽笑着問吳志:“許了個什麼願望啊?”
吳志也調皮的眨着眼睛,說道:“說了願望就不靈了,不行不行。”
陳安還在想原來老師小時候還有這麼一面的時候,他周圍的場景再次一換。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拍拍吳志的肩膀,吳志手裡攥着妹妹的手,他的眼前是一間病房,而媽媽正躺在病床上。
“我們已經用時停虛數式停止了她的時間,也許在以後醫療更加發達的時候可以解除進行治療,但是吳志你應該知道,時停虛數式并不是無限制運行的,雖然我們的理論和虛數式是大陸中最先進的,但是時間本來就是一個處于禁區的領域,再深研這個領域的虛數術士,也都不過是在一片黑暗中去找一條安全的路。”
“哥哥,媽媽怎麼了啊?”長大一些的吳娅萍擡頭望着吳志,吳志摸了摸她的頭,說:“沒事,媽媽隻是,隻是在睡覺。”
“能堅持多久?”吳志對那個老人問道。
“最多五十年,但是吳志,流派裡有些人對把虛數式用來維持你母親生命的做法很不滿,他們認為……”
“沒有價值是嗎……”吳志說出了老人後面的話。
“十年,給我十年我會給流派研究出比時停虛數式還要有價值的虛數式。”
吳志平靜的說道。
老人搖搖頭,說:“你确實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但是時停虛數式畢竟是流派幾代人的心皿,十年就算是達到時停虛數式水平的虛數式都很渺茫,更别提超過了,吳志,你……”
“十年,我說了十年就是十年。”
“所以,媽媽就拜托你了。”
畫面再次一轉,這次在陳安面前的就是連續的如同膠片帶一樣,一點一點展示了吳志十年間的研究,從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開始,在研究之餘他還一直在照顧着妹妹的生活。
“哥哥,哥哥!”
吳娅萍跑了過來,已經二十三歲的吳志擡起書堆裡頭,笑着說道:“怎麼了啊?”
“我的人偶不見了,哥哥你能不能幫我找找?”吳娅萍急的都快哭了起來。
“人偶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嘛,說不定你不找的時候它就會自己出來了哦。”
但是吳娅萍卻搖搖頭,說:“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人偶!”
“好好好,等一下,哥哥先寫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