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阻止?”學堂家老眉頭揚起,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指,遙遙指着方源,又道,“此子已經掌控全局,下手極有分寸。你們看他砍人脖頸,都隻劈砍左右側,從不砍人的後腦後頸。這是因為他也知道,砍左右側脖頸,能讓人當場昏厥。砍後腦後頸卻有緻死的可能,所以就主動放棄了這樣的攻擊方式。”
“你們看這些倒在地上的少年,哪一個是受了重傷的?沒有!就算有重傷,又怎麼樣,憑借我們學堂中的治療蠱師,還不能治好這種跌打損傷麼?”
“可是家老大人,此子實在太嚣張了。就堵在大門口,根本就不把我們這些侍衛放在眼裡。我們被無視也就罷了,關鍵是族人會怎麼看待我們學堂呢。竟然任由一名小小的丙等學員大鬧學堂,而不去阻攔。事情傳出去,對大人您的名譽恐怕也有影響。”侍衛眯着眼睛,觐言道。
“哼,是你們覺得被這小子無視,自身的尊嚴受到了冒犯了吧?”學堂家老不悅,冷笑一聲,犀利如刃的目光掃視下去,衆侍衛都紛紛低下了頭,齊道不敢。
“鬥毆有什麼不好的?隻要不出人命,更能激發出學員們的競争思想,錘煉他們的戰鬥意志。這樣的鬥毆我們若要禁止,就是扼殺了學員們的戰鬥激情!往屆難道就沒有鬥毆嗎,每一屆都有,而且發生的很頻繁。隻是以往都是在後半年,少年們都掌握了一些戰鬥手段,有了力量就忍不住技癢,正好又是好鬥的年齡。這些人你們以前為什麼不阻止呢?”學堂家老寒聲質問。
“可能是因為往屆的鬥争,都是單個對戰,很少有這樣大的規模吧。不過這個方源也實在太能鬧騰了!”侍衛頭目答道。
“不不不。”學堂家老搖頭,“這是因為你們不敢阻止。因為後半年之後,蠱師就有了超越凡人的戰鬥力量,你們區區凡人之軀,拿什麼阻止?現在你們要阻止方源,可能是覺得他才剛剛修行,力量不足。又覺得他無視了你們,尊嚴被冒犯。可是你們要記住,這些學員姓的都是古月!是我古月一族的族人,是你們的主子!哪怕年齡再小,力量再薄弱,也是你們的主子!”
家老語調陡然轉厲。
“你們不姓古月,算什麼東西?看你們忠心,所以給個侍衛的位置,獎勵你們一些甜頭。但實質上,你們還是奴仆。隻是奴仆罷了!一個奴仆,也敢妄議主子,管主子的事情?”家老臉色陰沉如水。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啊!”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
侍衛們均吓得面如土色,紛紛跪到地上,叩頭不止。
學堂家老冷哼一聲,指着剛剛說方源太鬧騰的侍衛頭目:“你妄議主子,革去頭領之職。”
頓了一頓,家老又對其他人道:“半個月後,重新考核新的頭領。”
其他侍衛頓時雙眼發亮,心中陡然振奮。
“侍衛頭目,每個月能多拿半塊元石!”
“能當上頭目,就是人上之人呐。除了主子們,看其他人還敢給我臉色?”
“我若是當上了這頭目,該有多風光啊……”
“好了,都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滾下去,等鬥毆完了,清掃場地去!”家老喝斥道。
“是,是,是。”
“屬下等告退!”
侍衛們誠惶誠恐地下了樓。走在樓梯上,不知誰腳步一亂,跌倒了下去。頓時又牽連出一連串的跌撞倒地之聲。
不過攝于學堂家老的威勢,侍衛們都憋紅了臉,辛苦地忍住,沒有發出一點其他的雜音。
“哼,奴才就像是狗,每隔一段時間渾身骨頭就癢了,非得敲打一下,讓他們知道敬畏。再抛出些蠅頭小利的狗骨頭,讓他們狗咬狗,争相給我族賣命。所謂一手大棒,一手蘿蔔,這就是上位者的不二法門。”學堂家老聽着樓下的動靜,心中得意地冷笑一聲,又轉過頭,透過窗戶,看向學堂大門口。
門口處的地上,又新添了十多個學員。
方源昂首傲立着,對面有三位少女背靠着背,縮在一旁。
“你,你,你别過來!”
“再過來,我們就用月刃射你了!!”
她們手中都浮現出一層水藍的光輝,看來被逼急了,居然調用真元催動了月光蠱。
方源身軀仍舊是尋常的十五歲少年,若她們發出月刃攻擊,還真的不太好辦。
不過他并不害怕,不屑地冷笑着,向少女們步步逼近:“你們膽子真大呀,忘記學堂的規矩了嗎?學堂内不允許使用蠱蟲進行打鬥,否則就要被開除。你們要想被開除,就盡管出手吧。”
“這……”少女們遲疑了。
“的确有這條規定。”她們手中的藍光漸漸消散。
方源眼中厲芒一閃,瞅準了這個破綻,猛地沖上前去,手掌揮舞,辣手摧花,砰砰砍昏兩個。
還剩一個,鬥志淪喪,雙膝一軟,就癱倒在地上。她哭得梨花帶雨,向方源哀求:“方源你不要過來,求求你放過我吧。”
方源居高臨下,俯視着少女,冷酷的聲音傳來:“一塊元石。”
少女嬌軀一顫,恍然大悟,連忙打開錢袋子,取出三四塊元石,捧在手心,舉向方源:“你不要打我,我都給你,我都給你!”
方源面無表情,慢慢地探出右手,伸出食指和拇指,從少女的手中輕輕地捏出一塊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