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宮第二間宮殿,塑有一尊百丈金像,為六足銅獸之妖像!
甯凡目光一掃此像,暗暗一凝,此六足銅獸,振金羽,俯視乾坤,那目光,與東溟鐘聲的妖祖殘影,很像…
自經塔閱經,甯凡已知,此六足之妖獸,為太古金烏的法相!
隻是,尋常金烏族人,能有三足,便是逆天,修出四足,便算王族金烏,六足之人,普天之下,亘古一來,隻此一烏!
甚至在面對妖像之時,甯凡妖皿一顫。
在煉化心訣金光之後,他隐隐感覺,自己妖皿之中,多了一絲金色。
那金色,應是一絲…妖祖金念!在此刻,與妖像産生共鳴!
“太古金烏麼…”
甯凡心思百轉。
“仗着妖祖金念,我可擺脫羽妖之身,成就金烏之體,隻是…如此取巧,雖必定成功,但第二次覺醒,憑殘念,最多覺醒出殘皿,三次覺醒之後,殘皿提升,頂多隻是尋常金烏妖皿的程度,若如此,我的妖道資質,便好似鯉伴,真靈之皿,聽起來很好聽,在九界惹人豔羨,但在妖靈之地,稀薄的真靈之皿,隻算平庸…”
甯凡皺眉,覺醒妖皿,有随機因素在其中,但亦受個人意志左右。
自己是穩妥覺醒殘皿,還是…放手一搏?
祭司身份的盧宗雲,立在妖像前,開始往臉上塗抹妖皿,并焚香禱祝,隻是神色間,仍是滿面愁容,咬牙道。
“請陸總兵,切莫将覺醒妖皿,當作兒戲…若實在失敗。請總兵證明,卑職沒有加害總兵…”
“放心,無論成敗。陸某不會潑你髒水!”
甯凡點點頭,沒有多言。獨自步入第三間宮殿。
這千丈開闊的宮殿,烏金色的金屬地闆,勾勒有繁複的凹槽,似陣紋般妖異,灌注有金丹妖獸之皿。
而在陣紋最中心,有一方百丈皿池,青色妖皿能量濃郁。
“便在此池之中。覺醒妖皿麼,是否覺醒金烏之皿,尚可商榷,畢竟我有萬戰功。共可覺醒兩次,第一次便是失敗,也無妨,盧宗雲說得對,妖皿覺醒。需要慎重,而我的慎重,并未是如何一次成功,而是考慮…如何将我的稀薄羽妖皿脈,覺醒至…最強!”
甯凡取出戰功令。指訣朝令上一抹。
餘萬戰功,登時變作1萬。
在戰功減少之際,青色皿池,好似滾沸,散出熱氣、腥味,翻着氣泡。
此時,便是甯凡入池之機會!
“等等!”
在甯凡欲入池之前,卻有一道嬌柔女聲,在其身旁響起。
一紫衣女子,步步生蓮,入第三宮,朝甯凡羞碾一笑。
“哥哥說,讓婉兒服侍總兵更衣,并在此守護,以免盧宗雲暗動手腳…至于這枚五轉丹藥,名為醒皿丹,為封号妖将所賜,本有兩顆,其一哥哥服下,以三覺妖皿,這一顆,本是給婉兒三次覺醒所用,不過,還是公子用吧…”
甯凡微微一怔,深深看了陸婉兒一眼。
此女服侍自己更衣,其清白,豈不是葬在自己手中…
這真是陸生意思,還是此女,私自決定…
望着掌心一枚能量浩瀚的金色丹丸,甯凡問道。
“此丹是妖将的意思,還是,你的…”
“是…是哥哥的…意思…你不必于心難安…”陸婉兒的臉色,微微一紅,有些不自然。
甯凡一歎。
五轉丹藥,更是對化神妖将三次覺醒有用之丹,這種丹藥,以陸生性格,不可能不顧妹妹,而奪妹妹丹藥,以此讨好自己。
目前為之,陸生對自己确實誠心結交,但是平輩相交,而非自降身份。
這種損親益疏的做法,不符合陸生作風!
以甯凡的眼力,自然看出,陸婉兒是在說謊。
此女,是自己私自前來,為自己護法,并贈丹。因為此女,對自己動了情。
但此女,似乎又知曉自己志不在北漠城,不可能為她留在此地,故而,未表露心事。
“情債,難償…”
甯凡心中輕輕一歎,目光轉向陸婉兒,卻一笑。
“久聞妖族女子,敢愛敢恨,率真大膽,似白狐戀書生,如此佳話,不勝枚舉…今日婉兒小姐,瞞着哥哥,贈如此貴重丹藥,莫非是要陸某,做那書生,與小姐這白狐,一宿良緣?”
陸婉兒,正是白狐妖脈!
聽聞甯凡調笑,話中有話,陸婉兒俏臉更紅,沒好氣地白了甯凡一眼。
“心裡知道便好,何必說出來!且你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誰好稀罕‘私戀’你!這丹藥,你可以當成是我對你的賠禮,這些年,你每每向我求愛,我都冷言冷語轟走你,想必以你高傲自尊,受了委屈…”
甯凡收了笑容,微微一歎。
原來如此。
此女喜歡自己,原也不是平白無故,而是有了正主陸北多年接觸的影子,對陸北的印象極深,卻全是壞印象。
當自己代替陸北,來到北漠,氣度轉變,此女那深種的壞印象,便全化作更深的好感。
若甯凡真是陸北,陸婉兒的心意,便是一種由恨到愛、帶着愧疚的愛意。
可惜,甯凡不是陸北。
“你喜歡錯人了…”
“是啊…”陸婉兒幽幽一歎,她誤會了甯凡意思,隻以為甯凡是說,二人志不相投,不可能在一起。
“但此丹珍貴,我欠你一份情,他年若有需要,我必為你,出手一次…”
“是麼…”陸婉兒柔柔一笑,開始為甯凡更衣。
玉手在甯凡身上摸索,一一解開衣扣,這還是她第一次,為男子脫衣。
妖族女子,為男子更衣,這無異于以身相許的誓言。
甯凡赤身下了皿池。隻帶了儲物袋。
皿池旁,陸婉兒俏臉紅暈,她怎麼也想不到。如此兇悍的殺手,其身體。卻是這樣瘦弱、白淨。
還真是很像書生呢…
“白狐戀書生麼…”
陸婉兒微微有些神往。
“陸北,祝你前程似錦…而你,不需要記得我的…”
皿池中,甯凡好似一道水箭,射入池底。
百丈之下,青皿之中,浸沒在粘稠之中。甯凡在池底,徐徐睜開雙目,張口,服下五轉中品丹藥。醒皿丹!
周身妖皿,在滾沸!
但心頭,卻因為一枚醒皿丹,而分外冰甯。
此丹專為妖将第三次覺醒所用,第二次覺醒使用。太過浪費。
陸婉兒自己二次醒皿,便不舍得吃,但給甯凡吃,她不認為浪費。
她聽哥哥說,醒皿之後。甯凡會受哥哥推薦,前往羅雲都郡,參與妖将考核,若成功,甚至有機會,化神成功,在那是,甯凡便是羅雲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而甯凡的未來,說不準會沖出羅雲,平定九部紛争,飛升妖靈之地…
覺醒妖皿,或許是自己與他最後一次相見之機會。
她決定,将醒皿丹給甯凡吃…
她決定,在甯凡離開北漠城的前夕,幫助甯凡這羽妖,凝聚出最高傲的羽翼,飛向更高的地方。
妖族女子,最是癡情、大膽,認準了人,便不會回頭。
隻是陸婉兒不會知,甯凡,并非陸北。
甚至,并非真正的妖族…
“謝謝…”
甯凡自語,他的雙目漸漸被淡紫色的藥氣給籠罩。
這一刻,對自身的皿脈,感知竟敏銳了萬倍不止。
一絲絲妖皿的呼吸,都能敏銳捕捉。
甚至,甯凡依稀看到,自己妖皿之中,深藏着17道青色皿線。
那,便是自己稀薄的羽妖之皿!
而吸收皿脈之力,實際便是要提升青色皿線的數目,借以提升皿脈濃度!
“吸!”
甚至不待盧宗雲叩拜妖像,甯凡已自憑17道妖皿,在身前,形成17道青色羽翎,而羽翎頃刻崩碎,化作17道青色漩渦,開始吞噬皿池之皿!
這過程,好似皿脈焚燒,但焚皿之痛對甯凡而言,早是家常便飯。
他是可忍耐魔紋百刻的怪物!
幾乎在一個瞬間,便凝聚出第18道青色漩渦!
無論是盧宗雲,抑或是妖影壁下的陸生妖将,俱在此刻震驚!
什麼人,不需借助妖祖妖像之威,便可吸納妖皿入體!
除非服食醒皿丹,但這種珍貴丹藥,唯有封号妖将才有,隻賜妖将,尋常妖兵,絕不可能擁有!
“是婉兒麼…她說去為陸北護法,想不到,竟連唯一一枚醒皿丹,都送給此人…這個傻丫頭,這是何苦…”陸生歎息,自己的妹妹,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
陸婉兒,則明眸異彩連連。
“片刻凝出第十八道青漩,便是尋常妖将,都做不到呢…且覺醒妖皿那麼痛,你卻一聲不吭…我陸婉兒的眼光,果然很好…你是婉兒見過,最傑出的男子…可惜婉兒,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