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的事告一段落,鐘離和範思茹遭人暗算的事,尚未了結。
有人說,君子有仇必報。
也有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葉無量自知不是君子,更不是什麼善人,他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主。
天機子臨死前囑咐韬光養晦,再圖後計,這話并沒有錯,但是他忘了後半句。
韬光養晦需分時候,要的不止是隐忍,更要有所作為。
現如今,鐘離和範思茹隻不過倒手些普通丹藥和法寶,每次貨款也不過區區十萬靈石左右,就已遭人算計。
那些觊觎天道宗祖師道統的人指不定暗地裡,作何陰險毒辣的謀劃。
當務之急,天道宗必須以鐵皿的手腕震懾住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最起碼要讓他們心生忌憚,否則日後必定麻煩不斷,讓天道宗陷入疲于應對的局面。
所以,天道宗弟子要走出無量山,在雲州開展營生,必要的手段斷不能少。
應無雙性子柔弱,知道葉無量要下山尋仇,堅決反對。
她認為,敵人在暗,天道宗在明。葉無量尚且不知敵人的身份,此時下山尋仇,就像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反而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
再者,即便找到了兇手将他們打殺,發洩一時之憤,但如果這些兇手背後有大宗派撐腰,這這無疑又會給天道宗樹立新的強敵。
與其隻身犯險,倒不如息事甯人。更何況,鐘離和範思茹平安無事,天道宗也隻是損些靈石罷了,何必急着尋仇。
葉無量并不這麼認為。
錢财事小,面子是大。
如果對方隻是搶些财物,他尚且能忍。可是對方敢傷害鐘離和範思茹,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
若按照應無雙的想法,此仇暫且作罷,隻會助漲那些人的嚣張氣焰,今後行事必定更加肆無忌憚。
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師姐,你想息事甯人,人家卻想要我們的命。”葉無量說。
“君子有仇必報!小師弟,這是你加入師門以來,說得最像人的一句話。”
範思茹拍桌而起,當初她拼了命帶着岌岌可危的鐘離回來時,就發誓要将那些兇徒碎屍萬段。
最像人的一句話?難道我之前就不是人麼?
葉無量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額,師姐,不帶你這麼罵人的。”
眼見範思茹起哄,應無雙有些不快,責備道:“範師妹,師弟胡鬧,你怎麼也跟着瞎摻和。”
“師姐,無量師弟的為人,你應該最清楚。他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說着,鐘離還沖着應無雙擠了擠眼,有些玩味的笑了笑,轉臉又看向葉無量,煞有介事地說:“師弟,你想懲治那幫該死的兇徒,師兄可以豁出去這條性命,不過我年輕輕輕,尚未娶妻生子,你可要三思而行。”
鐘離的話剛說完,耳朵就傳來一陣鑽心之痛,他叫道:“哎,哎,師姐,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範思茹沉着臉,嗔怒道:“要不要把山下那些姘頭都給你叫來,讓你們在這無量山上風流快活一晚,也好死前留個種?”
“師姐,我不是那意思,大家在商量正事,你可别亂來。”
“回頭再跟你算賬!”範思茹用力擰了一下,随後放開手。
一旁隻顧飲酒,沉默許久的溫良,打了酒嗝,說:“士不可不弘毅,人不可無皿性。老話講,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們有什麼好怕的?”
“話糙理不糙,大師兄所言在理。”
葉無量嘿嘿一笑,拂手一揮,桌上又出現了數壇好酒。
“大師兄,你怎麼也跟着瞎起哄。”
應無雙面露不悅,方才還納悶為何溫良會站在葉無量這一邊,原來是收了葉無量的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