剡地,雲山。
飛瀑流泉、雲生霞逝、煙缭霧繞,山幽野鶴飛,澗深桂花落。
在喧嚣浮華,霧霾肆虐的如今,這座幽寂靜谧的山落逐漸成為剡地人心中的壁塵退市之所。三三兩兩的遊人,偶有空暇便會來此養心冶性、偷閑半日浮生。
雲山頂處坐落着一座道觀,相傳已在風霜雨雪中屹立了千餘年的光陰。然而除了有些地方稍微有些斑駁之外,時間似乎并未能在它身上刻錄下多少歲月的痕迹。
反而是道觀中神像、案幾、幔帷、窗檐曆經千年依舊塵埃不落、蛛網不織;鐘樓内的銅鐘在日月升落時無人自響;一進入觀内便覺得神沉慮汰、雜念不生、自然清靜...種種奇異一直引得代代人的驚異遐思。
于是人們開始意識到這道觀或許是一塊洞天福地。
也有幾波道人想在這裡開宗立派,供奉神靈,但後來又逐漸散了。據說是無福消受這裡的香火靈力。
說來也怪,若是有人偶爾閑遊小憩于此,總能精神奕奕、心境空靈,若想囊括占有反而有殃。久而久之,無人對此地再有占為己有的念頭,逐漸成為人們尋求養情冶性、抛卻煩惱的好去處。
雲山道觀後院的正中有面石制的棋台,雖然經曆了千年風吹日曬,但無論棋台還是台面上的棋子都宛如新制,看不到絲毫腐壞陳舊的樣子。
棋台的其中一面塑着宛若銅質的雕像,端正而坐,手中執着枚棋子正待落下,恢宏氣度中隐然彰顯神仙之态,隻是棋台的另一面空着,稍稍顯得有些不協調。
溫煦的陽光照射而來,銅質雕像似乎微微的動了下,庭院内雖有三兩個閑玩的遊客走過,卻并沒有人察覺到這邊的異動。
“姐姐!姐姐!等等我!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雲山近山頂的台階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氣喘籲籲的對走在前面的女生表示不滿,把那麼帥的小帥哥丢在後邊,難道就不怕勾出老阿姨的少女心來,讓人家把自己的弟弟非禮了嗎?
“這個小叛徒!”前面不遠處,一個十六七歲年紀,身穿針織衫緊牛仔褲,頭上紮着雙馬尾的清爽女生聞聲駐足,背手俯視着下方的小男孩,在心裡嘀咕着輕嘲道:“李小寶!一開始我就說了不讓你來的,是你死皮賴臉非要跟着,怎麼現在後悔了吧?”
“切!要不是老媽察覺到異樣,怕有不懷好意的小男生把你拐跑了,特地拿紅票票給我做活動經費,讓發現不對的苗頭及時進行上報,你以為我願意跟着你瞎跑,難道我們幼兒園的小女生不夠有趣嗎?”
小男孩心中暗歎着瞪向女生道:“李大丫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再喊我的乳名,要不然跟你翻臉。”
這女人真是煩!
人家明明有着李宸風這麼一個非常有範的名字。
還整天小寶、小寶的叫!
難道帥哥不要面子的嗎?
“李大丫!李大丫!”女生咬咬後槽牙沖下來輕輕扯了幾下小男孩的耳朵,要不是這個小叛徒、小特務還有些用處,真恨不得把他屁股給打腫了。
前段時間學校裡有個男生向她李菲兒表達了些特殊的意思。
哪個少女不懷春?
更何況向她表達意思的沈缪是個家世顯赫、帥氣多才、氣質出衆的校草級大帥哥,做為李菲兒平常在學習之餘自然不自然的留意過的男生之一,甚至周圍的好朋友也會時不時的談論這個名字,難免讓她為之意動。
可是這事也讓李菲兒有些為難,真的好想好想答應對方美美地、甜甜地談一場戀愛,可是想到家中的老媽又讓她恐慌,哪個女人的嗅覺真的太敏銳了,自己這裡但凡有點波瀾準是逃不過老媽的火眼金睛,所以一切隻能從長計議.......
而眼前的小老弟就是用來擾亂老媽判斷的工具人,先用些反常的行為讓那個女人産生錯覺懷疑,然後通過工具人小老弟的報告,讓老媽發現她所有的懷疑都是對女兒的誤解、都是沒有根由的,自己行正影直、思想過硬,絕沒有要背叛學業開小差的苗頭,一心隻為考試獻忠誠。
今天出門前特地美美的打扮了一番,飯前飯後的行為讓老媽有充分的理由以為自己的女兒是想出去會情郎,但是最後卻會通過工具人小老弟的眼睛發現,她李菲兒隻是要虔誠的到雲山上一炷香,祈求父母健康、考試順利。
哈哈哈!
到時候老媽的心裡會是種什麼感覺呢?
“臭小子!以後要喊姐姐知道嗎?再敢對我不敬,小心姐姐向幼兒園的小朋友揭發你尿床的糗事!”李菲兒輕戳了下李宸風的額頭威脅道。
“切!揭發就揭發呗!就像誰沒尿過床似的,對于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來說這事根本不稀罕,但是你說我要是向高中的大朋友說說姐姐小時候尿床的童年趣事,他們是樂意聽呢,還是不樂意聽呢?”
李宸風語帶不屑的進行反擊,話沒說完就向山上溜逃而去。
“小東西!你給我站住!”
李菲兒面紅耳赤的追過去想要把對方抓住狠狠揍一頓,有這麼打趣自己姐姐的嗎?
李宸風年齡雖然幼小,可是借着山中的人群、樹木什麼的做掩體七拐八繞的跑來跑去,一路溜到了道觀的後院中,李菲兒跟在後面非但沒有抓到他,反而把自己累的汗濕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