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陰物咿咿呀呀,她看向千裡之外,心裡莫名的着急,一直以怒目相捶擊巨大佛像,捶得那高大佛像震顫不已,居然連帶那葬墟之中的湖水大潮也莫名上下起伏。
給山上那條吃過虧的老狗看得瑟瑟發抖,除了六千年前自己從那種須彌天下來到此方天地,被那個尊大佛以偷天換日的手段,想要替換出大池之下的真龍,差點被那時還是巨大身軀的她一口吞下之外,六年前自己下山剛好遇到覓食的她,何嘗不是差點給她生吞活剝了,要不是江塵出現啊!自己隻剩的半個腦袋也要給她一口咬了。
還有那個已經走了的小姑娘真是可怕啊!
在那遠隔大海的南瞻部洲,那個站立青城山巅的女子突然睜開眼睛,她莫名的感到煩躁,下一刻她看向遠在億萬裡之外的東勝洲。
一雙金色眸子四處遊曳,下一刻她微微閉眼,口中喃喃自語:“阿土那就死在那座天地吧!到時候我回來給你報仇就是,省得将來你我相看兩厭。”
此時的她居然滿是如釋重負,江塵于她而言即便從前有過一絲心裡波動,但在她能夠想起的數萬年時光長河中也不過隻是跨洲大渎之中落入的一顆石子,暫時掀起波瀾而已,但最終隻會消散碎滅于大渎之中,無關緊要。
她就是那個以仙命之資被送到南瞻部洲的江月,她來此僅僅數天,便顯露出驚訝世間的修命速度,境界節節攀登,如今登頂青城山年輕一輩第一人,更是隐隐蓋壓整個南瞻部洲年輕一輩所有天才弟子。
所以引得那個青城山的老祖宗也不得提前出關為她護道,畢竟這世間的天才隻有真正成長起來才算是天才。
天地間死去的多少驚才豔豔的天才,如今也隻是那光陰長河中的細微流星而已,璀璨而短暫,以至于後來想想無足輕重。
隻是即便這個青城山出來的老祖都覺得這個天才好像有些太過燙手,時常都在考慮這青城山當真撐得起一條日後隻要找回真身,經過簡簡單單走水就能承載天下半數水運的真龍。
而到時候她要想去小鎮找回真身有事何其之難,除了西方那尊大佛,天上的那個老道,可是還有這時間所謂的豢(huan第四聲)龍氏,屠龍士,除此之外其他勢力可都是虎視眈眈的盯着呢?
如果成功這的确有可能成為青城山日後真正鼎盛的中興之主,但是要付出的風險代價也不小啊!
老人此刻第一次有些左右為難起來。
——
在東勝洲北雲國的路南城外的那處小山頭之上天空,一隻大手遮天蓋地而來,少年眼睛緊閉,心中走馬回顧一生,無論是母親在時,還是母親走後,他在小鎮從來都隻是的招人唾棄,他面對的除了大人故意顯露的白眼,背後的咒罵,還有同齡孩子的圍攻之外,他這一生其實真的全是苦難,這人間沒什麼好,當初還不如不來。
想到這裡少年似乎對将要到來的死亡,也沒那麼恐懼了,陰雲密布之下居然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他在笑,有些人活着真的就是一場噩夢,死亡反倒成了夢醒,其實對江塵來說有些事聽悲哀的,他也從始至終都從未真正原諒過那些傷害他的人。
至于什麼應該感謝那些傷害他的人,因為那些人讓他變得更加強大,這純屬站着說話不腰疼,誰要敢這樣跟他說話,他絕對會一巴掌給他呼過去。
傷害就是傷害,你這種從來都未曾經曆過真正苦難的人做什麼悲天憫人的聖母。
隻是下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心湖有異響,他自觀于内,居然有人以他心湖湖面為鼓,在那裡以八手錘動鼓面,它看向江塵以歡喜相對他,她仿若在說:“江塵天地間無一人站在一身後,但你有我啊!永遠都不要放棄好嗎?那個老鬼物要是敢動你分毫我就算拼着魂飛魄散也要走出葬墟,讓這鬼東西知道什麼是魂飛魄散。”
江塵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母親阿婆死後,世間還有很重要的人和物需要自己去守護,江塵微微一笑下一刻他開口道:“紅妝謝謝你。”
原來在江塵在那葬墟撈出江月的同時也撈出了紅妝,而就在那時紅妝江月便都同時跟他交換了心頭皿以結天地大道契約,所以在江塵瀕死之際,無論是在小鎮的紅妝還是遠在南瞻部洲的江月都心有所感,隻不過兩者的選擇與做法都不同。
一人選擇袖手旁觀,決定在江塵死後為他複仇,一人拼着大道損壞的風險于千裡之外以心關為鼓面,捶心關而給江塵自己的力量,喚醒江塵,這本身就是江塵此身之幸事,江塵你居然知道還未替我解開腳下看似拘押自己的赤紅符箓做成的拘心鎖,既然還有我,那你為何就這樣死得心甘情願,你既然知道自己還承載着母親與阿婆的希望,承載着先生的遠方,承載着江月的關懷,那麼你又怎麼能就這樣死去呢?這天地之間你不是一無所有,至少還有我紅妝啊!你怎麼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