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閉上眼睛,陶陶然的回味着令人沉迷的道理韻味,久久,她才睜開眼睛,然後她微笑着對少年說道:“很美妙,你的觀魚心境。”
一直風輕雲淡像美人圖一樣靜靜站在河邊的美少年很自然的接受了石矶的贊美,并且用很簡潔的六個字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這次你沒說謊。”
石矶微微颔首,無言的笑了笑,對于少年直接耿直,她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沒想到的是少年接下來的言辭更加冷冽了,少年神情嚴肅的看着石矶說道:“假的終究是假的,你的心境太假!”
石矶變臉了,對一個異常自信的人否認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那簡直比打她的臉還疼,石矶神情未變,眼神卻幽深了不少,她冷冷一笑:“假的?太假?呵呵,要不是我放你出來,你還不知道在哪裡涼快呢。”
這話石矶一點都沒誇大,她完全可以将少年當成一條魚困在心境中,那魚永遠死不了,但也出不來,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他隻會是一隻迷失的魚。
這樣的事石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還未迷道前,她就将千湖湖神困在了心境中,那老蚌精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數着珍珠,永無脫困之日,最後又被石針吸幹一身精皿,可謂死了個不明不白。
少年被石矶的話氣到了,他沉靜的氣息有些波動,面色有些發紅,少年固執的辯道:“就算你能困住我,你的心境也不好,修心修真,你的心境是很大很廣,可卻缺乏道理,沒有生機。”
“哦?”石矶挑了挑眉頭,面不改色的反駁:“修心修真,那也隻是你一家之言,不足為憑。”
少年突然不說話了,他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道:“你錯了,這不是我的一家之言,乃是無數大能的道論,原來你并不懂修心,修心者悟真修真,你修什麼?難道就是修一場空?”
說完,少年不再理會石矶,少年彎腰提起綠竹椅,轉身走向離河岸不遠的一座綠竹精舍,對于石矶和石矶身後的所有人他都沒有興趣了,他們在他眼裡還不如一條魚。
觀魚少年了,石矶卻沉默了,她的道心被震動了,她引以為傲的的‘太初道心’被少年全盤否定了,貶得一無是處。
有什麼比一句‘你錯了’更鋒利的攻心嗎?
沒有。
你錯了,就代表着走錯了路,行錯了道。
“我錯了嗎?”石矶自問了自己一句,然後她搖了搖頭,“我沒錯!”她極其自負的下了一個定論,她一直堅信她的東西都是最好,哪怕是她的一根頭發。
修道的錯與對并不是由某個人或許由某一群人來判定的,而是需要自己來證,走通了,那就是對的,走不通,即便說的天花亂墜,也是枉然。
很顯然她石矶在這條道上要比觀魚走的遠。
但不可否認觀魚很多觀點對她都是很有觸動的,比如他指出的:假、大、空,石矶非常清楚她的心境存在很多問題,但誰的心境又是完美的呢?
人無完人,人心不完美,心境又怎麼會完美,修道修心,不過是修道者感悟外景修改内景強大心靈的罷了。
想透這些,石矶輕松的歎了口氣,她看着遠處的碧綠精舍笑了笑,她決定明天還來找美人魚論道,今天她明顯被打蒙了。
石矶回頭見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尤其是無涯老道,簡直可以用憂心忡忡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