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的思緒已随風飄遠。
她不曾去聽寝宮中翻來覆去無法入眠的聲音。
也不曾去聽燈火通明華麗大殿中的怒吼咆哮。
她想着一件事的來龍去脈,這也是她回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她這一想,便想了十年,天下起了雪,霜染華發又幹枯的婦人終于走到了她人生的盡頭。
空蕩蕩的宮殿裡,隻有兩個人。
婦人孤零零的躺在床榻上,好像縮水了一般瘦小,婦人睜開了眼睛,她嘴角蠕動,“為什麼?”
這一次,婦人眼神前所未有的複雜,有不甘,也有不解,還有一個母親的不舍。
十年,她這個女兒陪了她十年,在這一刻,也隻有她守在她身邊,她豈會無感。
“因為你是我的母親。”
婦人嘴角勾了勾,有一種釋懷,但她還是看着石矶,因為她還要十年前的那個答案。
“因為你要的太多,我隻能是你的女兒。”
婦人瞳孔一亮,又慢慢散開,她走了,沒再說一句話,是帶着遺憾,還是釋懷,已說不清,也不再重要,人死如燈滅。
這座寝宮的燈終于熄了。
因為這裡沒了主人。
石矶将自己的母親葬在了她和小白玩耍的大樹之下。
石矶關上院門,踩着積雪踏着夜色離開了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母親去世的地方。
她相信沒有人會去打擾這裡的甯靜,因為齊國已經亂了。
她這個令她那位名義上兄長如鲠在喉的妹妹,也顧不上了。
臨淄,這座齊國最負盛名的國都也不再繁華。
齊襄公的荒淫無度将他老爹攢下的家底也揮霍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