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刀邁着小腿繼續地向樹林深處走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回頭,而且還要繼續前行。
先不說樹林外有沒有人守株待兔,就等着自己出去呢,就算自己逃到了集市上也恐怕兇多吉少,因為誰也不知道大熊有沒有把自己的信息告訴給他的組織。
再說自己殺了七個人,當那群人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自己留下的痕迹一定會被發現。那麼,自己一定會被那群人大力搜索。
現在不逃?更待何時?
所以,自己隻能夠繼續向森林深處走去。
除非,能夠再下一場雨,把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都給洗掉。
但是,老天最喜歡捉弄别人而不是幫助别人。
何一刀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他收起右腳立正站好,身體緊繃,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他感受到了身後傳來一道鋒利的光芒,帶着能夠刺透脊梁的寒意。
他有些不敢輕舉妄動,哪怕就是簡單的回頭,他也不敢。
那是一種野獸的目光,貪婪而又兇殘,赤裸而又暴虐。
“啪。”包袱落地的聲音傳來。
聲音不大,因為包袱中沒有太多的東西,大都是幹糧。緊接着,何一刀肩膀上沾滿爛泥的布鞋也被丢在地上。
他的動作很輕,生怕驚動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何一刀握了握拳頭,沒有回頭,直接就向森林深處沖去。
他知道,野獸的領地意識很強,隻要跑到另一處野獸的領地,并且不打擾到其中的野獸,自己或許可以逃脫的掉。當然也可以讓兩隻野獸相鬥,自己得利,從而逃脫。
可是,五歲大的孩子最高能有多高?腿又能有多長?又能後跑多快?
雖然他的意識很強,知道把自己身上的累贅去掉,來追求保命的機會,但是,兩隻短腿再怎麼跑能跑得過四隻腿的野獸嗎?
何一刀身後的那雙紅色眼睛看着自己的獵物逃跑了,并沒有立即追趕,而是看着獵物逃離的方向看了片刻,不過在那雙紅色的眼睛中卻流露出一種人性的光芒。
那是一種微笑,也可能是嘲笑。
哪怕現在的何一刀練過三年的《混源易經筋》,可是他的力氣也就相當于十二三歲的孩子罷了。《混源易經筋》本就不以提升身體力量見長,而是能夠提升自身的資質。
所以就算他時時刻刻拿着百名沖刺的勁頭兒,也跑不過那隻野獸呀。
很顯然,那隻野獸對眼前的獵物很感興趣,并沒有着急的追上去捕殺他。
野獸奔跑的速度不快,一直保持一定的距離跟随者前面的獵物。
它好像是在等獵物自己精疲力盡,也可能隻是為了玩玩。
跑了很久,何一刀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他依然能感覺到野獸仍在追自己,他在剛下完雨的樹林裡奔跑,腳上的爛泥沾滿之後又被甩掉,甩掉之後又沾滿,反反複複,這樣對于他來說是一種可怕的消耗。
此時的何一刀覺得非常疲憊。
“我要保留一定的體力。”他想着,“要不然真就成為一頭待宰的羔羊了。”
樹林中依然是一片看不透的黑暗,隻不過在這片黑暗中多了一雙紅色的眼睛,非常吓人。
何一刀停下來與那雙眼睛對視,他确定自己面前的野獸能看見自己的眼睛,因為眼前的那雙眼睛不動了,就像是靜止在空中一樣,而且直覺告訴自己,它在看着自己。
他捏了捏手中的那把幸運,從刀身上傳來的冰涼感,給他心中帶來了一種踏實感,就好像是擁有了這把刀,就擁有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