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農家兩老與南無詩說話的時機,鄢商慈将孟傳情拉向石桌旁坐下,取出一塊手絹,替他包紮起左肩上的傷口來。
剛才在緊急時刻,沒有來得及包紮,以緻傷口上的皿越流越多。
鄢商慈看了是一陣心痛,包紮的小心翼翼。
而孟傳情卻毫不在意身上的傷,他好奇地向那老頭問道:“你說殘陽劍是你兒子莫天都的,莫非他就是殘陽劍主?
”
老頭歎了一口氣,道:“沒錯,他正是殘陽劍的劍主。
”
孟傳情道:“跟她有什麼關系?
”他看向神色不定的南無詩。
心中已然明白幾許,看南無詩這個樣子,應該是心虛吧。
看來老頭沒有冤枉人,十年前他們之間的确發生了一些事。
老頭一臉憂傷,緩緩道出了十年前的那些事。
“我兒在得到殘陽劍後,就一直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也受到了諸多好評。
後來,他認識了一位名叫玉蕭依的姑娘,和她成了親。
蕭依懷孕後,我兒便退隐江湖來到白河村,一家人的日子都過得很平靜。
可是,直到……”
老頭說到這裡,看向南無詩問道:“南無詩,你該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日吧!
你引來了一群人在我們的村子裡厮殺,是我兒救了身負重傷的你。
可你不但連個謝字也沒說,事後竟然還出賣我兒,将那兩個人帶到了我家。
”
南無詩依舊一言不發,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老頭接着道:“那兩個人一心要奪取殘陽劍,武功又奇高,我們一家人聯手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最後,蕭依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慘死在那白衣人手中。
”
“等等,殘陽劍主怎會如此不濟,殘陽劍的威力我是見識過的,擁有殘陽劍的莫天都竟還打不過那兩個人。
”孟傳情聽出了老頭話中的破綻,打斷了他的話。
老頭道:“我兒歸隐後,殘陽劍就被暫時塵封了起來。
那兩人來的突然,我兒未來的及去取。
那時,他雖懂劍招,卻無殘陽,也沒有練成劍心去召喚,僅和那白衣人過了幾招就被對方擒住,那黑衣人用我兒的性命威脅我們拿出殘陽劍交給他。
我兒甯死不願,那人無法隻得将他強行帶走。
然後他留下了一張地圖,告訴我們一日不交殘陽劍,就一日不放我兒歸來,待我們想通了,就帶着殘陽劍按照地圖上的路線去找他。
但是我們知道,他帶走我兒無非是為了從他口中得到殘陽劍的天地玄劍劍招,決不會傷他性命的。
”
“所以這十年來,你們一直沒有去救他,任由他在那裡受苦?
”孟傳情輕蔑道。
莫老頭道:“我們又何嘗不想救出他。
但是,我們不能啊!
我兒曾經說過,殘陽劍關乎到整個江湖的命脈,決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無論發生何事,我們都必須要保護好殘陽劍,直到下一任的有緣人出現為止。
要知道,每一任的殘陽劍主都代表着傳承與守護,他們的責任就是将殘陽劍完好無缺地傳承給下一代,而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着殘陽劍,不讓它沾上純潔的的鮮皿。
為了這個江湖,為了保護殘陽劍,我們不得不如此,隻要我們知道,我兒還活在這個世上就好。
他是個倔孩子,又聰明,他一定會跟那些人耗下去的,我們一直相信,他不會對那些人吐露半個字的。
”
“你們以為你兒子不會被他們殺害,但他偏偏就是死了。
你們悔恨不已,便決心複仇。
剛巧這時南無詩又撞上了門,本來你們也沒有多留意她,直到她與那群黑衣人交手現出了藍绫,你們才認出了她。
于是,我們幾個就成了你們複仇的工具?
”
孟傳情一口氣說完老頭欲說之話,卻讓老頭心中莫名一震,這個少年似乎能夠看穿人心。
他點了點頭道:“沒錯,一個月前,我們得到消息,我兒已經死在糊塗堂。
半個月前,我們遠赴苗疆,得到了無解之毒‘死寂’。
‘死寂’就是毀滅,無論誰服下它,就會在二十四個時辰後化為濃水,然後就會像瘟疫一樣蔓延,所到之處都會寸草不生。
我們本想借用此毒來幫我們完成複仇大計,隻是欠缺一個試毒的人。
正好你們來此留宿,又被我們認出了仇人,所以就将‘死寂’放在了酒壇中。
本想待你們中毒後,就在二十四個時辰内将你們的屍體抛向糊塗堂,到時整個糊塗堂就會化為烏有了。
”
“你們有沒有想過,殘陽劍被塵封了這麼久,今日忽然開封,或許是殘陽劍的有緣人已現身呢?
”孟傳情撐着下巴,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兩老齊齊看向他。
孟傳情見兩老都看着他,明白了他們心中所想,他擺手道:“别看我啊!
我從不用劍,商慈又不會武功,或許是她也說不定。
”他指向南無詩。
南無詩見孟傳情将矛頭指向自己,瞪了他一眼:“我也不用劍!
”
老婦突然叫道:“就算你用劍也不可能是你。
殘陽劍曆任的主人都是正義之士,你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怎麼配拿殘陽劍!
”
老婦說話句句厲聲厲色,顯然對南無詩是恨之入骨。
而南無詩竟也不替自己辯解,孟傳情隻覺得她有莫大的隐衷,竟替她說起話來:“這件事,或許有什麼誤會……”
孟傳情話未說完,老婦突然瞪向他,厲聲道:“你不用替她辯解!
”然後又看向南無詩道:“反正我們現在已經無力反抗了,你還不如殺了我們。
不能為天都報仇,我們也無顔活在這個世上。
”
孟傳情碰了個釘了,心中大不是滋味,他看了看兩老,又看了眼南無詩,豁然站了起來,道:“罷了,說到底,這隻是你們之間的恩怨,好像跟我沒啥關系,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他嘴上這樣說,心中卻隻覺得冤透頂了!
若不是有解藥防身,他做了鬼都不知道自己為啥無緣無故就被人下了毒。
這池魚之泱真是泱到家了!
老頭一臉愧疚地看向孟傳情,道:“小兄弟,你和鄢姑娘是無辜的,是我們複仇心切連累了你們!
”
孟傳情道:“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南無詩,這裡留待你自己收拾吧。
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他拉起身邊的鄢商慈,道:“走,商慈,我們去找殘陽劍!
”兩人一起奔出了院子。
孟傳情确信殘陽劍是被自己抛向了農家後山,所以他和鄢商慈一離開農家就一路往後山尋去。
走至半路,突然停下了腳步,猛拍自己的頭,叫道:“哎呀!
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跺腳,無奈,仰頭,看天。
鄢商慈看着他的一舉一動,隻感到好笑。
傳情根本就是個兩面人吧!
有時候,他的舉動活脫脫就像個孩子,但有時又顯得那樣的成熟穩重。
她上前一步,柔聲問道:“怎麼呢?
”
孟傳情道:“我忘了向莫老頭要那張糊塗堂的地圖了。
若是将來有機會的話,我倒想去探探這個神秘的組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