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
行人飛快地從兩側跑過,霓虹化成被拉成了光帶,風呼呼地蓋到身上。莉絲伏在亞修的肩膀上,像抱住玩偶的小女孩。
速度好快,就像是在墜落一樣。
莉絲其實什麼都沒想好,隻是意識到自己必須要找機會跟亞修單獨相處,所以才命令亞修帶她走。但當亞修将她抱起來的時候,她就什麼都不想了,心情就像噗呲一聲打開的汽水,美滋滋得冒泡——喜歡依賴大人的小孩子,就算闖禍也顯得底氣十足。
停下來的時候,她聽見亞修說道:“兩份……哦好,莉絲你快拿着!”
莉絲轉過頭,發現他們跑到一家冰淇淋店前,服務員已經為他們提前準備好一份原味甜筒和一份牛奶原味+哈密瓜+巧克力+香草+菠蘿甜筒。她小心翼翼接過那根超級加倍的甜筒,隻吃巧克力那顆冰淇淋球。
“你要自己走嗎?”亞修接過原味甜筒說道:“老實說你其實也不算輕了……”
“不,我走了一天歡樂世界已經很累了!”
“那好吧。”
莉絲吃着巧克力球感覺心裡甜甜的,但很快又低落下去——亞修是因為将要送她走才對她這麼好。
如果是其他時候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亞修哪怕不會拒絕,頂多隻會召喚替身出來抱她。
亞修也沒走多遠,來到附近一條地下河旁邊,周圍散步的普通人不少,而且這些人沒有做任何僞裝,或許是從小在這裡生活的本地人。他們或許一年也難得幾次能看見天空,但沒所謂,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活在光裡面。
亞修和莉絲坐在長椅上,面朝地下河吃着甜筒。雖然地下都市的河聽上去像是下水道,但這條地下河不僅沒有異味,甚至沒有水腥氣,風清爽得仿佛在按摩鼻子;雖然沒有夜空,但天花闆的熒光菌卻足以成為替代品,河裡熒光粼粼流動不息,蕩起的漣漪倒映着這座逐漸甯靜的地下都市,仿佛大家的夢都在裡面流淌。
莉絲本來先等亞修說話,但亞修一直發呆不說話,她也難以開口。
不過他們早就是‘隻要呆在一起哪怕沒有話題也很舒服’的關系——雖然亞修跟任何人都是這種關系,但莉絲隻有跟亞修在一起才會這麼自然——于是乎莉絲也抱起雙腿在長椅上蹲起來,低頭看着手鏡。
姐姐們已經催促她很久了。
黑執事:「撒嬌行不行?修看起來是很容易搞定的人……」
白皇後:「他隻是單純又不是傻,撒嬌可以讓他在其他事上遷就我們,但絕對不可能動搖他在關鍵事情上的決策。」
黑執事:「隻要力度足夠說不定會有奇迹,讓我試試……」
白皇後:「别說是你,就算是我上也沒用,而且撒嬌是弱小讨好的行為,就像是冰淇淋……啊我的香草味快融化了……在平時冰淇淋固然能讓他的心融化,但面臨危險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護住冰淇淋!我們越是撒嬌示弱,他就越不肯讓我們留下來!」
紅死徒:「那就強硬點,讓我來,我去揪着他領子說‘你要是敢抛下我我就讨厭你一輩子’。」
白皇後:「這不還是撒嬌嗎!?」
笛雅:「我們是不可能攻陷亞修的,不如轉換一下思路,想辦法從班戟那邊下手?班戟肯定不願意眼睜睜看着安楠涉險,隻要我們能說服他,在最後一天之前回去,亞修和安楠再怎麼不願意也隻能接受這個結果……」
白皇後:「但這樣小修會生氣吧?」
紅死徒:「對啊對啊。」
黑執事:「而且安楠也可以要求我們留在地底都市,我們一樣不能參加行動。」
笛雅:「嗚……」
在姐姐們一邊讨論一邊吃甜筒的時候,莉絲終于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問:「其實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跟着行動?明明那麼危險,我們不是應該想辦法讓爸爸不參加才對嗎?」
讨論戛然而止,在短暫的沉默後,笛雅才回應道:「說起來,我們好像一直都沒跟小魔女你說過,我們為什麼要參加編織盛典,為什麼要神主願望。」
「因為那些是你‘出生’以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