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斌看許一山,許一山隻能假裝沒看到,故意将眼光移到一邊去,不與徐斌對視。
他實在是沒法回答徐斌的話。
徐斌考察衡嶽市後,已經與衡嶽市簽下了投資意向書。這對他本人是個大事,對衡嶽市而言,也是一件大事。
長河重工入駐衡嶽市,必将給衡嶽市帶來旺盛的生命活力。以許一山的規劃,重振衡嶽市工業雄風因為有長河重工助力,指日可待。
他與胡進探讨過一個問題,那就是長河重工一旦入駐後,衡嶽市要如何盤活已經快要荒廢的工業基礎。衡嶽市是老牌工業城市,底子厚,基礎紮實。如果将原來的工業基礎整合到一起,這對雙方來說,都将是相得益彰的美事啊。
徐斌正是看中了這個優勢,才決定投資衡嶽。
許一山感覺,胡進上雲軌項目或許是個噱頭,他隻是借助雲軌項目排除異己。那麼,作為地方主官,衡量他個人能力的唯一辦法就是政績。
衡嶽市在富嘉義時代已經将城市規模擴大了一倍多,欠下的債也足以吓人。胡進如果走富嘉義的老路,将精力都放在擴城的方向上,不但體現不出他本身的政績,還會給本就捉襟見肘的财政雪上加霜。而且,無論他在擴城的基礎上做得多麼好,都會被人認定隻不過是在替富嘉義擦屁股。
胡進要想突圍,必須另辟蹊徑。
許一山給他的重振工業雄風的建議,正中他的下懷。
本來已經鐵闆釘釘的投資事項,如果突然被少陽市半路截胡,衡嶽市的損失将無法估量。何況,如果胡進得知是他協助屈玲拿走了項目,他們的友誼小船就不是翻不翻的問題。而是許一山将成為衡嶽市人們眼中的叛徒,吃裡扒外的混賬。
可是如果不支持屈玲,少陽市領導的話言猶在耳。人家說了一句經典的話,“項目落在哪,都是中部省的機會。自家鍋裡,怎麼攪勺子都行。去别人鍋裡攪勺子,會被人視作沒教養。”
少陽市領導的話說得很在理,意思就是隻要長河重工落地中部省,不管是衡嶽市還是少陽市,都是好事。而且,他暗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鐵打的政府流水的官員。今天你是衡嶽人,替衡嶽沖鋒陷陣,明天你也可能成為少陽人,那又該怎麼辦?
許一山不表态,急壞了屈玲。
她輕輕叫了一聲他,提醒他道:“小許,徐先生問你的意見,你說說啊。”
許一山讪讪說道:“我還真沒辦法說啊。依我看,這主要取決于徐總的意思。我敢保證的是,無論長河重工去哪投資,享受的政策待遇和熱情都不會變樣。”
這句話等于沒說啊,他根本就沒任何具體指向,究竟是站在哪一個立場。
晚餐結束,依舊沒有一個明确的結果。屈玲顯得有些心煩意亂。
告辭後,徐斌親自将他兩個送到電梯口。直到電梯門徐徐關上,還能從門縫裡看到徐斌在頻頻擺手招呼。
進到電梯裡的屈玲已經站立不穩。她靠着電梯壁,努力想穩住身體。可是腳下還是一趔趄,整個人就往一邊倒下去。
許一山眼疾手快,趕緊伸手去扶她。
于是,屈玲整個身子便撲倒在他身上。
慌亂間,許一山的一隻手恰恰抱在她的兇口,隻覺得手底下軟綿綿的一片,不覺心神一蕩。
屈玲紅了臉,低聲道:“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