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發布通告,必須在通告上蓋上洪山鎮鎮政府的大紅印章。
章子掌握在黨政辦主任手裡,沒有段焱華的命令,劉文的話都未必能起作用。
許一山突發奇想,找不到章子,幹脆自己找個蘿蔔,刻一個章應付了事。
刻章對許一山來說,不算難事。以他過去玩金石的經曆,刻一顆章還能應付自如。
政府大紅印章具有無可比拟的公信力,許一山相信,人們看到通告上的印章,必定會按照通告要求疏散撤離。
可是私刻公章不是開玩笑的事,弄不好就得進去。
就在他遲疑不決的時候,段焱華派人來尋他了。
黃大嶺在宴會上沒看到許一山,便讓段焱華派人去找他。
段焱華說道:“一個新來的鎮長,不來就不來,沒必要再去請。”
黃大嶺說:“老段,你是不知道我與他的關系。這個人是我老朋友,他不來,我覺得酒都沒味。”
段焱華于是派了人,四處找許一山。
許一山正在辦公室考慮要不要拿個蘿蔔刻個章,聽說書記找自己,沒敢怠慢,跟着人去了洪山酒樓。
洪山酒樓裡歌舞升平,鎮幹部個個正在興頭上,紅光滿面的推杯換盞。
許一山跟着人去了段焱華身邊,輕聲問:“書記,您找我?”
段焱華指着黃大嶺說道:“我沒找你,大老闆找你。”
許一山哦了一聲,眼光根本沒去看黃大嶺,嘴上說道:“要沒什麼事,我先走一步。”
段焱華臉色一沉,道:“你這人......既然找你來,肯定就有事。先坐,聽大老闆吩咐。”
許一山聽他這樣說,心裡極度不舒服。可是當着段焱華的面,他又不好發作。
服務員拿來一張椅子,讓他貼着黃大嶺坐下。
許一山如坐針氈一樣的坐了半個屁股。本來他已經婉拒了黃大嶺的宴請,現在段焱華又找了自己過來,究竟是給段焱華面子,還是給黃大嶺面子?
黃大嶺側過臉看着他笑,露出一口龅牙說道:“許鎮長,那天我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今天機會好,喝了這杯酒,大家以後就是朋友了。不知許鎮長願不願意。”
許一山想起老董說的話,黃大嶺來洪山鎮找他麻煩,被陳曉琪半路攔住,甩了一耳光的事,心裡不禁一樂。
于是端起酒杯說道:“要喝,我們拿碗,杯子太小,不夠我濕牙。”
黃大嶺一愣,道:“拿碗?許鎮長你不是開玩笑吧?”
許一山笑道:“我是個粗人,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黃大嶺便揮手叫服務員換了碗過來,試探着問:“怎麼喝?”
“一人一碗,一口喝幹。”許一山看着服務員往碗裡倒酒,心裡想,老子今天非讓黃大嶺出個洋相不可。
黃大嶺明顯有些怵,商量着道:“喝猛酒沒必要,要不,分三口喝幹。”
“就一口。愛喝不喝。”許一山輕蔑地看着他笑,道:“黃老闆,你不會怕一碗酒吧?”
黃大嶺将心一橫道:“喝就喝,誰怕誰。”
兩個人正要端碗。段焱華攔住他們道:“算了算了,哪有這樣喝酒的?許鎮長,你不覺得丢人,我還覺得丢人呢。黃老闆是我們的客人,怎麼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