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許一山都沒發現老者喊一聲痛。
老者穩重得就如一座山,一直在靜靜地看着許一山忙活。
他氣度非凡,一副臨危不驚的形态,令許一山暗自佩服不已。
許一山心裡一動,暗忖,司機叫他“廖部長”,他是哪裡的部長?從他舉止形态看,應該不是普通人。
廖部長看了司機一眼,眉頭一皺道:“你哭什麼?”
司機趕緊收住了嘴,忙去察看老者有沒受傷。
許一山也蹲下身去,目測老者身體并無大礙。便放了心,四處張望,發現山頂上有一縷細流流下來,便走過去,雙手掬了水,猛喝了幾口。再掬水洗了一把臉,人便舒爽了許多。
一陣尖利的警笛聲傳來,警車開道,後面緊跟着救護車。停在事故現場。
警車上下來幾個人,問清了誰是司機,二話沒說,拿了手铐将司機铐住了,推上了車。
救護車上的人拿了擔架,将老者和少女分别擡上了車。
許一山過去對救護人員說:“司機可能有内出皿,你們多注意一點。”
沒人搭理他,許一山自感沒趣。尋思着攔輛車回古山鎮。
恰好,水利局的車過來,他們看到站在路邊的許一山,停了車問他去哪。
許一山告訴他們回老家去,車上的人一樂,招呼他快上車,他們正是去古山鎮。
正要走,看到一個警察一路小跑過來,問許一山叫什麼名字。
許一山不想告訴他,擺擺手道:“我叫什麼不重要,你們趕緊救人去吧,時間耽擱越長,危險越大。”
車上的老同事告訴警察,他叫許一山,縣水利局的工作人員。
警察哦了一聲,轉身離開。
因為車禍,路上已經堵了很長的車。交警跑前跑後,指揮着車輛緩慢移動。
水利局的車裡坐了四個人,加上許一山,顯得有些擠。
他們去古山鎮做防汛準備工作。春季防汛,是水利局的工作重點。按理說,防汛工作本不該由水利局管,但茅山縣因為境内河流衆多,每到關鍵時期,縣裡都會将水利局安排上去。
古山鎮内有一條穿鎮而過的河,叫古山河。古山河的源頭與洪河的源頭同在一個山脈。隻不過一條河往南,一條河往北。
古山河嚴格意義上來說,隻能算是一條溪。水淺的時候,挽起褲腿能過。但是,每年春天桃花水爆漲的時候,古山河也會像發瘋的野馬一樣,肆虐無忌。
許一山記憶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當年讀書的古山鎮中學,被暴漲的河水淹到了二樓。
大家過去都是同事,因此彼此熟悉。聊起那晚炸金花被抓的事,同事透露給他一個信息,是有人報複。
許一山狐疑地問:“誰報複誰?”
同事便笑,道:“還能報複誰?報複你啊。”
許一山吃了一驚道:“我從來沒得罪過誰,誰會報複我?”說完,将他們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們這些壞人,别想忽悠我。肯定是你們誰得罪了人,株連到了我。”
大家便笑,互相指責起來。
說笑一陣後,有人歎道:“其實那次他們抓賭,是故意讓水利局出醜。你們想想看,我們一個局,有半數被他們抓走,大家都是國家幹部,他們這樣做,明擺着就是不給水利局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