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匠用一輛架子車,将老婆和兩個孫子送到鎮政府門口後,揚長而去。
黨政辦秘書追上去拖住他,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老皮匠冷笑道:“你們把我兒子抓了,兒媳婦藏起來了,我這一家子還怎麼過?我老了,我管不了他們了。你們管吧。”
黨政辦秘書陪着笑臉道:“老皮匠,你可不能這樣做。你兒子犯了法,國家追究他的法律責任,有錯?你兒媳婦誰藏了?你得說出一個人來。你把家人送我們政府來,想賴我們?”
老皮匠氣得跳起來,大聲罵道:“你說點什麼屁話?我就賴了,你說怎麼辦吧?要不,你把我們一家都抓起來關着。”
黨政辦秘書針尖對麥芒地跟着吼,“你要敢這樣賴,老子還真敢抓你。”
老皮匠将一雙手伸出去,輕蔑道:“來來來,你給我戴手铐。”
這樣一鬧,大家都出來看熱鬧。
白玉閃身進了許一山的辦公室,着急地問:“老皮匠來找麻煩了,怎麼辦?”
許一山已經聽到了院子裡的吵鬧聲,但他沒打算露面。老皮匠這一手,基層幹部有的是手段對付。
“他想幹嘛?”
白玉小聲說道:“提了兩個要求,一是放他兒子出來。他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那都是他們自家的事,自己處理就行。我們插手,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
許一山沒忍住,脫口而出罵了一句,“放屁!”
白玉遲疑一下,說道:“第二個要求,讓阿麗回家。”
許一山想起在派出所看過的王猛訊問筆錄,心裡頓時來了火,咬着牙說道:“這老家夥,得寸進尺是吧?要不,我去會會他。”
白玉攔住他道:“沒必要,這種人說話沒邊的,你去,隻是讓他感覺更得意。以為我們都怕他。”
許一山笑道:“那就讓他這樣胡鬧?”
白玉不作聲,似乎在思考。
過一會,她低聲說道:“要不,讓阿麗回家吧?”
阿麗被許一山從家裡解救出來之後,一直住在白玉家。白玉怕她偷偷跑去找張志遠,故意将孩子接回來交給阿麗照看。
家裡突然多一個人,而且還讓她提心吊膽的,白玉已經有些心力交瘁。
許一山知道,阿麗回家,無異于羊入虎口。
老皮匠看似其貌不揚,其實很有一套。試想,他一個靠修鞋為生的人,居然能在洪山鎮建一座大樓房,沒點本事還真做不到。
在洪山鎮人的心裡,老皮匠一輩子都過着與世無争的生活。可是誰又會想到,老皮匠這人龌龊得幾乎令人痛恨。
許一山在看過訊問筆錄後,得知小皮匠王猛之所以将阿麗鎖在家裡,原來不僅僅是懷疑阿麗的過去,而是針對老皮匠而來。
在老皮匠家,老皮匠是皇上。
老皮匠侵犯兒媳婦阿麗的事,最終因為被王猛撞了個現場而暴露。王猛自然忍受不了父親的這種禽獸行為,當場與老皮匠争執起來,而且動了手。
縱然王猛年輕,可在老皮匠面前,他隻有挨打的份。
老皮匠将兒子踩在腳底下,扇一個耳光問一句:“你還調皮不?”
老皮匠毫不掩飾地警告兒子,沒有他的二十萬,别說阿麗這麼漂亮的姑娘,就是街邊一個要飯的女子,未必會看得起他。
他能給他娶回來老婆,已經是開了天恩了。若是還不知足,小皮匠将沒一天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