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話的居然是段焱華,劈面問他将老人們帶去哪裡了。
段焱華口氣淩厲訓道:“許一山同志,你做事怎麼不動腦筋?這樣的事你也敢幹,出了事,誰負責?”
許一山解釋道:“段書記,今天是一号橋墩澆築的日子,誤了時間,損失不敢估量啊。”
“是損失重要,還是人命重要?”段焱華質問他道:“三十多個老人,年齡最大的八十歲了,最少的也有六十多歲。這些人的生命本來就像風中的蠟燭一樣,稍有閃失,後果不堪設想啊。”
許一山小聲道:“我知道。”
“知道你還敢這樣幹,一山同志,是誰給你的膽量啊?我要求你立即将全部老人送回洪山鎮。工地上有事,你要了解問題的源頭嘛,怎麼可以這樣粗暴的工作?你讓老百姓怎麼看我們?怎麼想我們?”
段焱華似乎很有耐心,在訓完許一山之後,開始開導起他來。
“一山啊,幹工作切記不計後果。老人們阻工,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吧?你得搞清楚他們的訴求,才能對症下藥處理好啊。”
“你倒好,一車子将人全部拉跑了。現在我的手機都快被群衆打爆了。”
許一山小聲道:“段書記,人我現在還不能送回去。”
段焱華一愣,怒喝一聲道:“你敢。”
許一山再沒說話,果斷挂了他的電話。
他想,此刻的段焱華一定會暴跳如雷。但是他已經顧不上他了,他現在隻要按段焱華的要求将老人們送回去,他就算妥協了。
段焱華的電話剛挂,彭畢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彭畢沒有段焱華那麼激動,他顯得很随意地問了一句,“許一山,你在玩什麼花樣?”
許一山趕緊回他道:“彭縣長,我沒玩什麼花樣啊。”
“你聽着,我不管你玩什麼花樣,你必須要給我保證,絕對不能出任何人身傷亡的事出來。有困難,你再找我。”
彭畢話不多,但許一山已經聽出來了話裡的意思。
彭畢是支持他的,他隻是沒說破,表示他并不知情,這樣他就有了回旋的餘地。
彭畢電話之後,曾臻的電話進來了。
曾臻責怪他道:“一山,你搞什麼鬼?現在全縣都要翻天了,說你抓了洪山鎮三十多個老年人。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說,免得我們擔心。”
許一山道:“媽,你放心,沒事的。我沒抓什麼人啊,我又不是政法機關的人,怎麼可能抓人呢。”
沒容曾臻繼續問,他慌亂說道:“媽,我手機沒電了,對不起啊。”
挂了曾臻電話,手機顯示還剩餘3%的電量。
他果斷關了機。
手機一關機,就沒人找得到他。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打算。
在白玉的安撫下,老人們逐漸平靜了情緒。
許一山找來養老院院長,笑嘻嘻問他:“老莫,你怕不怕?”
老莫是老董的朋友,當許一山為難要怎麼安置這群老人時,是老董給他出了這樣的一個主意,将老人們接去養老院安頓。
老莫的要求就一個,請許一山以後多關照一下養老院,有錢給錢,有物給物。反正他來者不拒。
老莫聽許一山這麼問他,摸摸後腦勺道:“你不怕,我怕什麼?不過,許秘書長,這老人們在我這裡吃吃喝喝的錢,你可得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