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姑奶奶的要求,讓許一山為了難。
無修老和尚已經坐化,本來他坐缸在無修廟後的崖壁之下。如今缸不見,人更不見。
他去哪找個老和尚來與祖姑奶奶相認?
祖姑奶奶說,當年吳家僅剩她一人的時候,她也曾想過要追随親人而去另外一個世界。
直到有天她在睡夢中看見滿身紅纓槍窟窿的爹,爹告訴她,在她身邊永遠都有吳家人在守護着她,鼓勵她要堅強的活下去。
她大哭,醒來後,發現是南柯一夢。但從此,祖姑奶奶再沒輕生的念頭。
老街一遇,讓許一山的心情變得沉重了許多。
他不知道,華麗的外衣下,不知還掩蓋着多少人間悲喜劇。
吳家祖姑奶奶傳奇的一生,有多少秘密深埋在小院的青磚石闆之下?人這一輩子,什麼算得上成功,什麼又是失敗?
人前春風得意,未必人後能心安理得。
人前落魄潦倒,人後未必不功德圓滿。
他找老董,本來是想與他小酌,将心裡話與老董說說,希望在老董這裡得到一絲答案。
他現在有個習慣,遇到自己一時想不到位的問題,就喜歡去問老董。仿佛老董成了他人生道路上的解惑大師一樣。
盡管他未必會完全聽老董的,但老董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認真去聽。
老董在聽完許一山的疑惑後,慢慢說了一句話:“大義滅親,但不等于是真的。”
許一山小聲問:“老董,你說,黃書記讓我去查黃大嶺,是大義滅親?”
老董似笑非笑道:“一個是老子,一個是兒子。老子查兒子,不是大義滅親又是什麼?”
許一山道:“這麼說,黃書記這樣做,讓人敬佩啊。”
老董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搖搖頭道:“老許,你這智商,虧你還混得風生水起。我是該說你笨呢?還是該稱贊你單純?”
許一山不滿道:“老董,不許搞人身攻擊。我笨嗎?單純嗎?”
“說你笨,你是真笨。說你單純,你也不見的單純。”老董笑眯眯道:“你若真單純,陳曉琪就不會真成了你老婆。你小子其實很狡猾。”
許一山對老董的話向來不生氣,他們兩個雖然說不上是知音,但彼此都是在心裡将對方當成了兄弟,而且是皿濃于水的兄弟。
“你先告訴我,黃大嶺經得起查嗎?”老董依舊笑眯眯地說話。
“他經不起查嗎?”許一山疑惑地問。
老董歎口氣道:“這麼說吧,不查,他黃大嶺就是個正正堂堂的生意人。一查,他黃大嶺可能......”
老董沒繼續往下說了,他輕輕歎口氣道:“黃書記這一招,厲害着啊。”
許一山在聽了老董的分析後,渾身頓時冒出來一層細密的汗。
按老董的分析,黃山書記指示他許一山去查黃大嶺的改制茅山賓館的陳年舊事,其實就是虛晃了一槍,給人造成一個黃書記大義滅親的假象。
他不讓其他人去幹這件事,單單指定許一山去辦。足見他用心良苦。
許一山目前是所有人都認可的一個人。他既不是黃山書記的人,也不屬于新縣長彭畢的人。
有些人會問,難道書記與縣長永遠都有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