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和老董到了小酒館時,老闆正準備關門。
老董與老闆很熟,問他道:“老闵,今天怎麼關這麼早的門?”
老頭嘿嘿地笑,解釋說:“以後我這酒館不開了。”
許一山好奇地問:“好端端的為什麼不開了?”
老頭道:“閨女不讓開了,要我們去她哪養老。我本來是舍不得的,可是我隻有這麼一個閨女,我們不去,她身邊就沒親人啊。”
老頭的女兒在外省讀書,畢業後就在外地工作了。
前些年結了婚,放心不下老兩口,強行要關了老頭的小酒館。
“你們算是我最後接待的兩個客人。”老頭笑眯眯地說:“這還是看在小董的份上。這些年,小董沒少幫過我。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這輩子還能不能回來,難說。”
老頭說得很傷感,情緒一下感染到了許一山和老董。
果然,後面來的客人,老頭都婉拒了。
他在門口挂了一塊牌子,“年事已高,親情可貴。就此歇業,來世相逢”。
老董聽說小酒館以後不開了,眼眶便紅了。
他等到老頭做好了菜,非要拽這老頭一起來喝一杯。
老頭倒也不推辭,解了圍裙坐了過來。
這次老頭将拿手好菜都上來了,七八個菜,堆滿了一張桌子。
老董倒了一杯酒,親手端給老頭,深情道:“老闵,你這一走,我的心就空了。以後再想找個好地方喝酒,可能隻是奢望了。”
老頭笑眯眯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好像你們當官的一樣,今天大家坐一桌推杯換盞,明天可能就得各奔東西。人嘛,相逢是緣,緣盡人散。”
老董歎口氣道:“我是真舍不得。”
老頭笑吟吟,端起酒杯仰脖倒下去酒。
許一山沒想到老頭的酒量會那麼好,一點也不輸他們倆個年輕人。
小酒館沒有要歇業的樣子,一切依舊。
這棟老房子是老頭的祖業,他這一走,就如他自己說的,能不能再回來未嘗可知。
一絲惆怅湧上心頭,三個人的情緒都低落了許多。
老頭飲盡杯子裡的酒後,站起身道:“你們兩個聊着,我該休息了。”
老董提議結賬離開,免得打擾老人休息。
老頭笑笑道:“結什麼帳?這頓算我老頭子請的你們。而且你們盡管呆着,走的時候,幫我帶上門就行。”
老頭不顧老董和許一山的挽留,堅決不喝了。
臨離開桌子時,淡淡一笑道:“你們要談的話,我聽了不合适。”
老頭就像能掐會算一樣的,他猜出來許一山與老董有話要說。
老董與許一山而言,不但是兄弟,更多是智囊。
在他将老吳誤會自己故意偷藏他的報告告訴老董後,老董哈哈一笑道:“老許,格局,注意格局。你的格局不能太小。”
許一山狐疑地問:“我的格局怎麼就小了?”
老董道:“老吳這是想搭末班車,這趟車他要是沒坐上,就隻能走路了,再沒車可供他坐了。你想想,換作是你,你會熱情萬分讓他坐嗎?關鍵一點是,他坐上車,卻不能幫司機一點忙。若是遇到車抛錨了,他不會下車幫着推一把,反而會坐在車上看着别人推。”
許一山一下沒明白過來,他感覺老董的話裡有太多玄機。
什麼坐車?什麼抛錨?又是什麼推與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