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是行動派的,所以當他作出決定要去洛杉矶之後,他馬上就打了個電話訂票。
最早一班從意大利羅馬經停華盛頓到美國洛杉矶的航班。
他沒有通知任何人,甚至連拉齊奧俱樂部主席洛蒂托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常勝自然也沒有給艾薇兒打電話。
無所謂,反正他有艾薇兒在洛杉矶所住公寓的鑰匙,他也不是第一次去那個地方了。
他還在那裡住過幾天呢。
隻不過,那是四年前的事兒了。那個時候艾薇兒還沒有成名,他們還可以在好萊塢的星光大道上請人給他們拍合影照,以作紀念。他們也可以在日落台商業街的酒吧裡喝酒,去派拉蒙電影城圍觀電影拍攝,在大街上安靜地聆聽街頭藝人的歌聲。
不會有人認出艾薇兒,也更不可能有人認識自己。
艾薇兒隻需要一頂鴨舌帽,一副墨鏡就足夠了。
現在,隻怕是把自己裹在風衣裡,都不行了。
後來,當艾薇兒越來越有名氣之後,常勝就再也沒去過那處公寓,他們見面也都是提前約好地方,然後過去碰個面,搞得就跟地下黨接頭一樣。
但是這一次,常勝打算直接去艾薇兒的公寓找她,或者等她。
當飛機飛行在大西洋的上空時,不知道怎麼的,常勝又想起了當初艾薇兒在馬德裡開演唱會的情形。
上萬人在體育場裡高聲尖叫着艾薇兒的名字,他們揮舞着手臂。就像是着了魔。
艾薇兒在台上又唱又跳,也像是着了魔。
而他在人群中卻異常冷靜。他甚至還在艾薇兒的歌聲中聽到了另外一個本來不屬于這裡的歌。
那是李宗盛作詞作曲的《我終于失去了你》。
在擁擠的人群中,自己失去了艾薇兒嗎?
常勝把眼罩扣上,開始休息。
※※※
當地時間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常勝已經出現在了艾薇兒的公寓裡。
艾薇兒的公寓裡空無一人,常勝完全沒有陌生感,因為這件公寓裡的陳設都和四年前一模一樣,艾薇兒完全沒動過。常勝甚至知道自己的睡衣是放在哪個地方的,他非常熟稔地去洗澡。接着換了一身睡衣,從廚房的冰箱裡拿出啤酒,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
為了不引人注意,常勝沒開燈,免得被别人知道艾薇兒的房間裡有亮燈。
客廳裡隻有電視機屏幕的熒光。
常勝随意換着台,突然驚鴻一瞥,看到了艾薇兒。
他連忙又調了回去。
電視屏幕中果然再次出現艾薇兒光彩照人的容顔。
電視中的艾薇兒和平時自己所看到的那個艾薇兒差距還挺大的。
最起碼艾薇兒在自己面前不會再化煙熏妝了。
以前小。叛逆,喜歡把自己化的跟吸了毒一樣。
現在大了,不喜歡這樣子了。
其實主要是不喜歡被人貼上标簽。
很多人把黑眼圈煙熏妝等同于艾薇兒,認為艾薇兒就應該是這樣的。
三年時間裡,艾薇兒不是沒考慮過改變自己的造型。
可是每一次都有很多人來打消他的念頭。她的經紀人,她的贊助商。她的歌迷們,都不希望她改變“叛逆少女”“朋克少女”的形象。
為了商業利益,艾薇兒不得不屈服于大衆印象,繼續頂着兩個黑眼圈出現在公衆和媒體面前。
但是她曾經向常勝抱怨過這一點,認為自己的自由越來越少。連留什麼發型,頭發染什麼顔色都必須聽經紀人和唱片公司。以及贊助商的了。
她不希望被人當做一輩子的朋克少女和叛逆少女,她更多的時候也想做一個正常的女孩子。
但是在媒體和粉絲面前,她永遠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常勝就告訴她,最起碼在自己面前,她可以做一個想做的人,而不用受到任何束縛。
所以後來艾薇兒再見常勝的時候,就隻化淡妝,那标志性的黑眼圈沒了。
常勝從對艾薇兒的容顔的回憶中回過神來,他現在發現自己看到任何與艾薇兒有關的東西,都馬上會牽扯出一段相關的記憶。
他和艾薇兒之間原來還有那麼多故事啊……
回過神來的常勝這才發現電視裡在播放的似乎是一檔娛樂節目。
電視一角還有一個“live”的标志,意味着這是現場直播的節目。
電視中艾薇兒正在接受主持人的采訪。
看起來這是一次普通的電視訪談節目。
那麼他們在聊些什麼呢?
艾薇兒剛剛似乎是做了一個精彩的回答,現場觀衆們笑得很開心。
主持人的臉上也挂着笑意。
等笑聲漸歇,他做了一個手勢:“最近大家都知道有件事情備受關注吧?”
這話還沒問完,觀衆們就又是一聲聒噪。
常勝聽到那些觀衆們的聒噪聲,他就嫌煩。
什麼事情都有你們!什麼事情都起哄!
你們丫就是一群所謂的“熱心群衆”!
“現在讓我們清楚德瑞克.韋博利!!”主持人高呼,并且帶頭鼓起掌來。
常勝吐槽:“靠!美國也有領掌的!”
然後在觀衆們熱烈的掌聲中德瑞克.韋博利風流倜傥地走了出來,面帶那種壞男生的笑容和現場的觀衆們打招呼,和主持人握手,和艾薇兒……擁抱。
常勝捏癟了一個剛剛喝完啤酒的空易拉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