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紅橋警察局。
一間大辦公室裡,一共十幾個警長,換衣服的、喝茶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發愣的、哈欠連天抽煙的,千姿百态的衆生相。
房門一響,雷朋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漫無目标的打着招呼:“早啊。”
“雷朋,秋月樓的姑娘漂亮嗎?”
“還成……嗳、你小子盯我梢?”
“盯你有個屁用!我家就在那條街上,剛巧看見你鬼鬼祟祟鑽進去!”
“哦,對對對……”
“别光對啊,講講過程,給弟兄們都提提神!”
“老子是聽小曲去了,我又不會唱,怎麼給你們講過程?”
“吃獨食的貨!”
“忒沒勁……”
“就是,你小子年輕火力旺,去那種地方聽小曲?騙鬼去吧!”
“愛信不信!”
雷朋把便裝脫下來搭在椅子上,然後從衣櫃裡拿出警服,跟一旁的姜新禹搭着話:“新禹,聽說你昨晚抓了老疤和亮子?”
姜新禹已經換好了警服,對着鏡子整理儀表,說道:“消息挺靈通啊,這麼快就知道了?”
雷朋:“路上遇見豁牙子,他跟我說的。”
“豁牙子?你那個線人?”
“對。他也是青幫的人,這種事知道的快……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那兩個混蛋仗恃着袁文魁的勢力,為非作歹無法無天,必須嚴辦!”
雷朋:“賭不賭?”
“賭什麼?”
“今天下班之前,袁文魁的電話就會打到王局長辦公室,過不了幾分鐘,你就得乖乖的放人!就賭這個!”
“這次可不一定……”
“我賭十塊大洋,大夥見證,誰反悔誰孫子!……”
警察局門前突然傳來嘈雜聲,幾個靠近窗戶的警長探頭向外張望着:“快看,快看,憲兵隊的人來了!”
雷朋:“日本人抽什麼風,一大清早來警察局幹嘛……”
姜新禹也湊到窗戶跟前,果不其然,門口停着一輛黑色轎車,後面是一輛軍用卡車,車門上貼着日軍太陽旗,十幾名胳膊上佩戴白色袖标的日本憲兵,端着三八式步槍紛紛從車上跳下來。
轎車車門一開,中村加晃從車裡走下來,他環視了一眼警察局的二層小樓,對身邊的張翻譯說道:“讓他們的局長出來!(日語)”
“是。(日語)”
張翻譯走進樓内,對值班室的警察說道:“給你們王局長打電話,告訴他,憲兵隊中村隊長來了!”
警察連忙拿起電話撥通了局長室,不到一分多鐘的時間,肥頭大耳的王局長急匆匆跑下樓,一疊聲的說道:“中村隊長你好,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什麼風把您吹到我們這來了?”
張翻譯站在一旁負責翻譯。
中村加晃闆着臉說道:“王局長,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個警察叫姜新禹?(日語)”
王局長連連點頭,說道:“有有有……他犯了什麼事?”
中村加晃:“把他叫出來!”
姜新禹站在窗邊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猜想着可能是和昨晚那個日本女人有關,他不等王局長派人叫自己,戴上警帽就往外走。